爷背对着我,他想做什么我一点儿都看不见!
我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爬出,想挪个窝好看得更清楚点儿,不提妨脚下碎石太多,刚挪出一尺——“喀喇!”
“咔——咔——”
“轰隆隆隆隆!”
……没有眼看。
先是一颗鸡蛋大的小石子松了,滑落下去。没想到那颗小石子支撑着块拳头大的石块,拳头大的石块又顶着块脑袋大的石头,脑袋大的石头滑下时刚好撞上一块本来就因风化而摇摇欲坠的青石岩——
尘埃落定后,不意外的,我的鼻子前出现了一双大脚——山贼头子:“你是谁?”
我发现刚才我同情错人了,不再面对官老爷的山贼头子,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与杀气险险叫我连站都站不直。
——不过,这么近距离地仰视他,我依旧只能由衷地赞美: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
——尤其是他那力与美完美结合、充满了震憾力的美感,在这个世上,和我一样,算是濒临绝种的品种了。
入门江湖90
在我楞神之际,已被他生拉硬拽扯到与官老爷面对面,粗鲁野蛮的动作登时使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人被这样拖着走,皮会绽、rou会痛的耶!以为个个象你这样皮粗rou厚么?我身上不知被山石、木刺刮伤了多少道口子,可怜我的冰肌玉——哇!
我没空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官老爷正拿着一柄Jing巧的匕首,匕首尖正对着他自己的喉咙!
太阳还没有下山,最后的余光纵使不辉煌,仍足以让人看到黄金色的光在锋利的金属面上流转的璨然。
仍然是那只坚定、苍白的手,仍然是那淡淡的、漠然的神色,没有人怀疑,这个淡漠的男子下一刻会毫不犹疑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最为从容淡定的方式,甚至不会交待遗言!
——不行!我不允许!
在山贼头子第二句“说,你是谁”完全出口之际,我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爹!”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为什么不叫“大人”?废话,看见黑炭他们那般下场,我若将自身降至与黑炭同一等级,山贼头子有可能对我另眼相待吗?
——冒充王爷乃至太子自然也不行。虽然我对自身气度、风华颇有自信,然而自古兵贼不两立,万一山贼觉得我奇货可居然后囤货居奇勒索天价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继续称呼“二哥”……山贼头子看上去和官老爷怪熟的样子,万一他俩穿同条开裆裤长大……怎么盘算我也不觉得那是上上之策。
——我也不敢称官老爷为“亲亲爱人”,直觉告诉我,活得不耐烦的时候考虑那种说法才比较上道。
思来想去,又要让山贼头子觉得我和官老爷关系熟稔最好能让山贼头子产生爱屋及乌之感又得虚虚实实让山贼头丈二和尚摸不清底细,我得出结论:只有“爹”最合适。
——不是么?一个人有可能播下多少种子,除非你拿裤腰带紧紧将他和自己拴一起,否则没人数得清。
——甚至连那做“爹”的也不可能算得清!
实践证明吴大用不愧英明神武神机妙算诸葛神侯转世,所有一切尽在我五指帷幄之中。
连官老爷脸上都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山贼头子更是愕然瞪视着我,张、口、结、舌:“你你你你你……你管谁……谁叫爹?”他一转头正对官老爷,眸中尽是莫名痛楚之色:“你……竟已娶妻生子?!”
——这正是我想要的!
乘着山贼头子一瞬间的恍神,我乘机用方才藏手中的一块石头狠狠砸他臂上。因乍然听到的消息受刺激过大而反应迟钝的山贼头子本能地一缩手,我立刻撒开双腿冲官老爷身边跑,一直跑到他背后才停下,牵着他的衣襟从他身后往外探头探脑。
“你——”山贼头子气结,被他鼓着眼一瞪,我一个哆嗦,直着喉咙再叫:“爹!爹!——”
“你真是他爹?”山贼头子的脸色跟天色一样,完全暗了下来。
官老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稍稍侧了侧头,默视了我好半晌。就在我被他看得快招架不住时,他轻轻地叹了声:“原来你果真不是傻子……”
我偷眼看他,却见他脸上全无愠色,温和地用另只空着的手拍拍我的肩:“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人生……如果能离开,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他的意思……是关心我么?我眼眶一热,什么山贼头子,滚一边去!我下定决心了,我的美人,只有官老爷一个——我是,我是官老爷这边的人!
“君梓——”山贼头子的叫唤不复刚才的彷徨与温柔,而是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与暴怒。他深深地、沉沉地盯着官老爷,瞳孔越缩越小,那股子暴戾之气,我根本不敢再正视他。“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们,两不相欠。”身边的人儿直接承受他汹涌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