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必须放弃“师兄”的特权让他有点点不甘心,但左右权衡,当然还是小怜剑实在。
他没有注意到,由始至终,阿姨都是醒着的。
打小怜剑主意的是谁,计划制定者是谁,迷药提供者是谁,小怜剑最后落到的是谁手中,阿姨一五一十地听入了耳内。
——没理由不烙进心里。
而且,真相,我和相思之间所谓的“真相”跟我们编给阿姨的那个版本也许多少存着些差异,但大同小异,“为了爱情拼死去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这一主题到底没有发生改变。能不能为我们赚到些同情票我不知道,但可以预见的是,阿姨找我们麻烦之前,首先应当想法子对付可恶可恼可恨可气的大师兄和呆头鹅吧?
我就乐见其成、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不顾相思在一旁为我今天这样、那样一共犯下九十八条错唠唠叨叨,我倦意浓浓地打个呵欠,蜷进由冰怀里阖上了眼……
——为什么不是相思抱?哦,他嫌我重。
——为什么由冰不用背的?哦,我怕趴他背上弄坏了那幅牡丹图……
——我还指望着靠它卖钱哩!
感谢忍受着我的罗里八嗦、无病呻yin看到最后的大人,又到了“本单元结束”时间,谢谢^^
等我醒来时,发现全身被洗涮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气得我一个劲地骂娘。
“如果想十天内开口说不了话,你尽管骂。”相思Yin恻恻地威胁。
——我自骂我娘,和你相关?
愤慨归愤慨,我先识时务地收了声,绕着卧室转了一圈——没有,哪里也没有,我甚至连衣橱都细细撬过,没有相思。
——那他究竟躲在了哪儿……啊,不好,我被偷窥了!
我立时铺纸研磨,写了数十张“偷窥者长针眼、生天花、变猪头肥”的字条,密密贴满了屋外的墙壁,然后窝回床上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饱觉。
第二天起来,不出所料,屋外的纸条全不见了,地上疏疏密密布着一层纸屑,风一吹打着旋儿飘,令我想起“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名句,颇有些燕赵悲歌的感慨。
一路寻去,照旧不见相思。不过既然一早没人从被窝里揪我起来喝令我给他调制一份不甜不腻不糊不烂的甜品做早点,说明相思确实不在客栈。
——或者在但已摆出架势不想和我打照面。
更好。
这家客栈的小二办事利索得紧,我差他去买宣纸,不到一刻纸便抱了一大卷回来给我。我告诉他,买宣纸和颜料的钱记相思帐上。
——对了,承诺给他的一吊钱的小费也记相思帐上。
小二的脸色刹时晴转Yin——啧,性格真怪,怪不得这家客栈苍蝇比客多。
我挟着宣纸哼着小调前去找由冰,乘着不必看相思脸色,快点着他给我画上几百幅画,可以的话最好在我胸上再画一幅,不过不要牡丹,画只猛虎,着色成刺青的样子,等我上街拉开架势上光膀子一亮——咳,那个威啊,准引来很多人驻足围观。等打出名气后再兜售那批画,财源广进的前景已经活生生摆在眼前。
我听到了铜板入袋相互撞击的“丁丁当当”声。
人逢喜事Jing神爽,我一脚踹开由冰的门,高高兴兴、大大声声地朝他打招呼:“由冰,早——”
房里空的,被子叠得整齐得没点人气儿的模样。
——由冰不在?
奇怪了,怎么他和相思同一时间玩失踪……私奔!?
……终于私奔了啊……
私奔……就象大师兄一直怂恿呆头鹅做的那样,只要私奔了,便可以摆脱来自师门的各种束缚、各种麻烦、各种包袱,两个人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管……哦,好象大师兄的意思是只有对方可以管对方——呆头鹅有那本事管住大师兄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所以,立志私奔的大师兄是很幸福滴。
——可是大师兄是因为师父管得他严才想私奔啊,由冰没事干和相思玩什么把戏?这儿又没他师父管他——难道他们把我当成了大包袱?他们认为我妨碍了他们?他们终于厌倦了我这个拜把兄弟和仆人?他们终于决心手拉手地去寻找两人天地……
什么嘛,说出口我会祝福你们的呀,一个字都不留,躲人家象躲瘟疫一样,讨厌!
我以为相思离开了我会兴奋得一蹦蹦到屋顶上头上撞出个大肿包,梦想成真、事到临头了,却发现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我想,那是因为我还没吃早点,肚子饿了,空了。
我从客栈看似随意地慢步踱出,心中却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我担心相思他们走的时候恶意欠下一屁股债,店老板若死缠着我付店钱,别才出狼口又进熊窝,才离了一个美人儿主人又给自己套上一个黑瞎子主人。
幸好,店里打算盘的打算盘、抹桌子的抹桌子,没人对我的离去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