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但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因为我是个资深游戏迷,从小到大玩过的游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游戏,从头到尾就是打怪、升级、爆装备,无限循环。
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了了,跟同事说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屎。同事说,玩家花钱要玩屎,甲方爸爸出钱要你做屎,你做不做?
无奈,我只能妥协,但我还不想妥协得那么彻底,我还有一丁点最初从事游戏行业的小梦想,我把它变成今天一个小设计,明天一个小创意,不着痕迹地加进工作企划里,为此最初程序们没少跟我吵,认为我加重了他们的工作负担。
转机是有一次负责人阶段性验收,发现里面一两个功能很有趣,却又不是甲方要求的,他很好奇,就问了我。
得知实情后,他建议其他人也都尝试一下,要知道,当时除了测试员,没人愿意玩那个游戏,程序美术都是例行完成任务而已。大家半信半疑地体验了后,也承认改过之后的游戏有变得稍微好玩一点点了。
这次事件给了我很大鼓励,更重要的是,有几个同事愿意配合我了,他们甚至还会主动跟我讨论要怎么改进才会更好玩,我们头脑风暴出了好多有趣的点子,都是那个年代其他游戏所没有的。然而碍于时间成本,我们只能捡其中最简单的一些完成,很多优秀的创意,只能白白搁置。直到《A》第一个成熟版本制作完成后,我可以很自信地说,它就是屎,也是一坨镶了钻的屎。
可惜,没能高兴几天,负责人传来噩耗,这个甲方也倒闭了。负责人跑了几十趟,几乎住在人家公司门口了,最后也只要回来尾款的三分之一。
那段时间大家都很消极,觉得我们身上有倒闭DEBUFF,本来已经停止一段时间了,事情发生后各自又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负责人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喝酒,说自己很对不起我们,他把他个人这段时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补贴尾款,大家平分,就地解散。那天晚上每个人喝得都有点上头,其中一个程序就说了,Y,也就是我,是真的有花心思把这个游戏做好,不能被人玩到实在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都忘记了,他是因为想做出心底认定牛逼的游戏才去学的计算机。
他的话引来很多同事附和,我当场就借着酒劲提议,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分行李,我们一无所有,除了那一点钱,就只有《A》这个游戏了。我们应该用这些钱,把《A》推上线,让那些热爱吃屎的玩家知道,游戏还能这么玩。
我做梦都没想到那场酒后的胡话在酒醒后成了真,我们没分钱也没解散,取而代之的是搬进了更拥挤的办公室,省吃俭用办了执照,租了服务器,交了平台手续费,申请了游戏批号……一直到游戏上线那一天,我都觉得很玄幻。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游戏刚上线,就有三四万的在线量,要知道我们可是没有任何多余的闲钱用做宣传。负责人经验比较丰富,他说新游戏有这样的热度比较正常,但慢慢就会降下去,到时候有没有玩家留下来,就看游戏本身好不好玩了。
即便这样,这个数字已经超过我预期很多了,平心而论,如果我是玩家,看到《A》这种类型的游戏,根本就不会下载。
在线人数果然逐步下降,到公测结束,收费系统上线时,稳定在线只有六百人左右,从四万到六百,落差太大,我险些接受不能,直到我看了内购销售记录……
当时身为一个穷苦青年的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游戏里充那么多钱,尤其还是,还是那样一种游戏,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点头。)
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是正常,毕竟《A》原本的面向群体就是土豪用户,他们不在乎什么剧情什么内涵,只要刷怪爽、打架爽就行了。负责人跟我说,这六百个用户就是我们未来的核心用户,只要努力留住这些人,就足够养活我们十几个人了。
就这样我们的游戏基本算稳定运营了,我接受负责人的建议,花时间研究了一下几个大软的消费习惯,刻意在这方面强化了一下,后期收入更可观了。
那段时间还发生了两件比较大的事,一是负责人遇到了对他来说堪称是最好的机遇,忍痛把公司交给了我,离开了,不过因为他的钱还在,还算我们的股东。另一个就是有一位用户,一天之内冲了十万软,把我们都吓坏了,生怕是未成年盗刷父母银行卡。好在客服联系了,说不是,我们这才松了口气,还开玩笑说我们的游戏受到了哪位煤老板的青睐。这位用户以后对我,对我们团队都很重要,我叫他Z。
Z进入《A》后,哪怕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我也从没见过那么便宜的水费。我们专门有一个客服负责他的业务,因为他充的实在是太多了,全走平台,每天光充值就要大半天。客服除了帮他完成充值,另一项工作就是做他的反馈渠道,他想在游戏里要个什么不存在的装备、宝宝之类的,客服都会转告给我,我再考虑把它们制作出来。
于是那段时间我的工作内容也大致分成了两种,一是继续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