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咳嗽,整日里都泡在药罐里,对他无暇顾及,是魏令柔悉心照顾他、鼓励他,他才能顺遂地走到今天。
于楚父的心理来说,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委屈魏令柔了。
思及往事,楚父咬了咬牙,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魏令柔母子,回过头来看着老太太,眼神带着毅然,声音里颇有些苦楚,
“母亲,这么多年,也算是辛苦柔儿了,这钱不多!”
老太太听他这话,终于忍不住了,她怒斥道,“辛苦!”
苍老浑厚的声音托扯着肺部粘ye,大声之下,是像破旧鼓风机发出的声音一般,带着点轰鸣。
“她有什么好辛苦的,她是管家了,还是赚钱了,一天天的跟正经大小姐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这话说得我亏待了她似的!”
楚老太太这一句话,几乎将这么多年对魏令柔的意见都道了出来,那恶狠狠的语气,都快把魏令柔和楚婉莹吓懵了,倒是楚玉,在一旁看好戏看得不亦乐乎。
但老太太的话,落在楚父耳里,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楚父深刻且固执的认为,这是老太太和魏令柔之间生了龃龉,才让楚老太太对魏令柔意见这么大,带着偏颇。
在楚父眼里,魏令柔这么些年左右逢源,周转于他和老太太之间,是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但她都忍在心里,不想破坏他们母子关系,只夜深人静地时候默默哭泣,这些楚父都是看在眼里的,楚父一时之间,觉得老太太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他抬起手,心里涌起一股气,恼得他烦躁,导致他有些激动,
“就算不说柔儿的功过,那婉莹的嫁妆也是要好好准备,不能让人小瞧了我们楚府的吧!”
“婉莹好歹嫁的是个王府!”
他的声音有些激烈,就像是在对着楚老太太吼叫似的,或许是他自己没察觉道,但老太太更加反感这件事了,她厉声道,
“准备归准备,但那田庄想都不用想!”
楚老太太气得不行,这一句话就下定了,根本不容置喙,
“就从府中的例银里多拿点出来,绸缎布匹什么的府里也还有,用不着出去定,至于商铺......”
楚老太太想到商铺有些头疼,但看着楚婉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这个孙女讨厌,但走出去也是代表着的楚家,楚老太太心一横,本来只打算给两家的,但最终还是咬咬牙,
“给她五家就成。”
她斜瞥楚婉莹一眼,有些心疼这五家商铺,心里有些气不过,最终还强调道,
“这么多东西嫁给庶女做嫁妆,那真是绰绰有余了。”
楚父背后早就给她承诺了嫁妆这事不会亏待了她,可眼瞧着这一顿饭吃下来,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双手抚摸着肚子,直接反呕出来,
“呕——”
心里涌上恶心,她立马站了起来,冲向了墙边,吐了起来,这一切当然都被魏令柔这个“兢兢业业”的好母亲看在眼里,她跟过去帮忙,手轻轻抚着楚婉莹的背,哄着哄着,她又忍不住瞧了过来。
一双潋滟着水的妩媚眼睛,就这样委屈至极地看着楚父。
楚父看得心疼,但这次楚老太太可没给他张嘴的机会,她看着魏令柔这副巧言令色的狐媚子相就来气,直接呵斥过去,
“这件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话里包含着莫大的怒气,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人敢置喙。
毕竟,谁也不想触了这个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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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琅玉轩的路上,红豆回想起刚才饭厅发生的事,觉得好笑得很,又拉着楚玉绘声绘色又将楚婉莹和魏令柔那吓惨了的面容给形容了一遍,楚玉明明很想笑,但偏偏又要装得很正经的模样,不能笑得太过放肆,只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弯弯的,里面的笑是含不住。
可能这次回府开端很顺,虽有麻烦找来,但是就被楚老太太Yin差阳错地顶了回去,楚玉乐得清闲。
于是楚玉接下来这几日心情都颇好,府里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楚婉莹的嫁妆,楚玉知道楚婉莹应该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还等着瞧好戏呢,但是可没想到下一场戏就轮到了她头上。
初春快的像鱼儿的尾巴,怎么抓也抓不住,天气已经慢慢炎热了起来,眼看要入夏了。
这天楚玉正在琅玉轩的秋千上晃晃朗朗地荡着,红豆给他喂着葡萄,推着秋千,而楚玉就靠在秋千上,懒洋洋的,马上要睡着的模样,架子上的葡萄藤的影子落在了楚玉的脸上,有些斑驳的影子,琅玉轩里那条小溪也淅淅沥沥地流着,发出清脆悦耳得像铃铛一样的声音。
这样惬意的时刻,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来敲门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云翠,她梳着丫髻,头上脆生生的别了两朵绒花,笑起来也甜甜的,很是温柔驯顺的模样,比上次来的那个丫鬟好多了,她向楚玉行个礼,恭敬道,
“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