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事惹怒了。
“依君所言,只要无甚恶果,这阿法乱纪之事便可不追究了?”
“下官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只觉本案未必有足下说得这般眼中。崔仕子何故断章取义,将某的推言曲解至此?”
被崔琰直面一顶,左辅都尉也没了好脸色,冷笑一声,言中带针地刺了回来。
崔琰忿然斥道:“便是谋财,其后也动了害人之心!大人意图淡化其罪,将此案定性为‘偷盗未遂’,莫不是听了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害怕上头怪罪?”
“大胆。”左辅都尉重重甩袖,被长袖罩着的手抬起又放下,似乎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又被君子之仪生生止住,“一介白身,安敢诽议朝廷命官?”
崔颂直起身,朝左辅都尉的方向行了一礼:“舍侄刚直鲁钝,快言快语,绝非对大人有不敬之意,还望大人海涵。”
左辅都尉的脸色好看了些。他虽不太想插手这件事,但崔家是清河数一数二的望族,到底不想将人得罪狠了。
他便接下了这个台阶:“郎君客气,奕亦有不周到之处,多有得罪。”
最后这个案件被定位盗贼入室,损失财物是一把琴,在南部尉府做了登记。
崔琰痛心疾首:“百年桐木琴心折,铸琴大师业已仙去,此间再无琼音也。”
崔琰在为那把折断的瑶琴痛惜、惋惜、憾惜,身为罪魁祸首的崔颂看起来比崔琰还要伤感,可他实际上暗暗松了口气。
亏得昨晚灵光一现,他在回房的时候想起这危险的琴,一剑把琴劈了,借机把锅甩到刺客身上。
虽然有点对不住原主……至少短时间内是不用再担心被逼着弹琴,从而被人发现不是原装甚至当成妖怪架起来烧。毕竟文人雅士都有些左性,昔年伯牙因知音身故而绝弦,今时大概有一个姓崔名颂,据说很擅长弹琴的名士要开始戒琴了。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他这个“一流的琴客(伪)”表示:自己就认准了这把,弹其他的琴?没可能的。
他把断琴的琴匣束之高阁,名为怀念,实为解脱。
崔颂就这样维持着“低落”的心情,每天在房里看书,直到三天后。
在太学院举办的洛阳文会,聚集太学学子、名士,以君子六艺,辨经论经为主,不分经派,不拘阅识,广延群生。
苏东坡曾大赞东汉学风:“学莫盛于东汉,士数万人,嘘枯吹生。自三公九卿,皆折节下之。”足见此时学风之胜。
事实上崔琰一点也不想参加这所谓的洛阳文会。他有几斤几两,自己心知肚明,不说那君子六艺,光“辨经”就够他头大如斗的。至于作诗作赋……嗯,他觉得还是“一星期内练成神射手”更现实些。
然而想归想,这场文会他还是得参加。
第9章 洛阳文会[一]
其实早在被刺杀的当晚,崔颂就动过跑路的念头。
无关勇怯,只因逃跑是人类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不受理智支配的一种冲动。
等冲动冷却,崔颂就明白过来,跑路的方案完全行不通。
在治安最好的京城,尚且有刺客胆敢入府行刺,要换做别的地方,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若背后主谋真想置他于死地,他就算顺利逃出洛阳,也会在半道上被人截杀。
到时一句“山中多贼寇,死于山贼之手”,算是枉死了。
退一步讲,就算他运气爆棚,或者背后主谋改变主意,不想要他命了,他也不一定能平安回乡。
早在黄巾之乱伊始,天下就已呈乱象。
民生凋敝,苦不堪言,连饭都吃不饱,这才揭竿子造反。
不敢造反的,就落草为寇,抱团抢劫杀人,砍起富户那是毫不手软。
至于贼寇有多少?看看黄巾军的规模就知道了,其密集程度,堪称植物大战僵尸,最高级的扫雷游戏,一踩一个准。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带上一群护卫也不一定安全。何况外贼难挡,内贼更是难防。财帛动人心,君不见史书中有多少名将被手下士兵谋财害命,董卓的女婿牛辅就是因为钱财太多而被自己的属下联手杀害。
山高路远,出远门实不是一个好选择。
相比之下,留在京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如果董卓不入京的话。
所以崔颂决定静观其变,暂时先留在洛阳。
算起来,也该到汉灵帝驾崩的时候了。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汉灵帝死完蹇硕死,蹇硕死完何进死……等袁绍诸人屠完宦官,这才轮到董卓进京。
他要想离开洛阳,至少要等到董卓入京的时候。
介时兵荒马乱、朝局动荡,人人自危,幕后黑手必定无暇顾及于他。
假若幕后黑手是蹇硕,则更不必担心——人都死了,还能从地府里派人来勾他魂吗?
当然,就主观上而言,自从昨日绕府调查一圈后,崔颂就对“凶手是蹇硕”这个想法划了个小小的叉。
倒也没有具体的证据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