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耳尖地听见先前那几位许南粥叫什么“婶婆姑婆”的老太太聚在檐下小声议论她:
“许老二家里这个女娃子可是不得了哦!”
“这些年在外面赚了大钱了!”
“她这个男朋友看起来比她小……”
“那可不是,长得白白嫩嫩,怪好看的,一瞧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真是积了德了。”
“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小男生哦……”
“我看未必是有钱,人家女娃子才是赚了钱,做什么要去嫁男人啦?许老二家没男丁的呀,人家肯定是要讨个漂亮男孩子回来入赘的!”
……
顾亭亦轻笑了下,垂头避开对他而言有些低矮的门梁,假装没听见这些三姑六婆的议论。
来的路上许南粥特地嘱咐他不要在意这些,他还以为会听见什么难听的,没想到也就这种程度而已,比起他以前听过的,这几句话根本全是表扬。
他才不在乎什么入赘不入赘,要是真能和许南粥去民政局,那可不能叫许南粥积德,得是他积了八辈子的德。
但这些话传到许南粥耳中就不那么动听了。
从小到大她没少听过这类话,总说她家要绝后了,以后不会再有姓许的。许南粥以前还反怼几句,现在已经懒得开口了。
对牛弹琴还能指望牛听出个好歹来吗?反正对她指指点点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半只脚踏进土里的人,而她还有大半辈子好活呢,犯不上惦记他们这点破事。
nainai就是知道许南粥不爱听这些话,所以才特地跑了一趟惠市,想劝她干脆别回来。
老两口也不是没考虑过撇开这群嚼舌根的亲戚邻里,跟着孙女去城市里享清福。但他们一辈子都快走到头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去城里怎么待都难受,实在没法。
何况这些人也就是嘴碎了点儿,真要有什么事,他们还是愿意出手帮忙的。
到了春节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端出最好的饭菜,谁也不吝啬,大家聚在一块儿吃个饭,热热闹闹的,比城里有年味儿。
许南粥没有爷爷nainai那么爱热闹,但她也愿意为了哄他们开心而忍受这些闲言碎语。
反正每年就这么几天,她不至于连这都忍不下来。
nainai是想得好,让她不必回来,可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他们也就嘴上说不想,真回来了,爷爷眼里那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忙忙碌碌地将东西收拾完,先前那几位姑婆婶婆也已经离开,nainai便叫他们上桌吃午饭。
爷爷酒量不怎么样,但就是好这一口,姑父和顾亭亦一边一个陪他喝,喝到兴头了,爷爷才放下架子,盘问起顾亭亦的个人情况。
顾亭亦比许南粥小五岁的事,nainai先前已经知道,爷爷自然也早就知道,但是当着姑姑一家的面,他们都没提年龄的事儿。
这还是头一天晚上nainai特地打电话跟许南粥提的,让她别把小顾的真实年龄跟她姑姑一家人说。
其实顾亭亦和杨子轩的年纪一样大,这原本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放别家也就是多谈论几句,倒不必这么避讳。
主要是许南粥在姑姑家住了很多年,那会儿杨子轩十三岁,正是不尴不尬的年纪,说成熟他还没成年,说不成熟他又什么都懂了。
许南粥十八岁住进姑姑家里,期间有过一个男朋友,但家里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许南粥就是自从在姑姑家住就没谈过男朋友,现在刚搬出去,立刻就有了个男朋友,还和杨子轩一样大……
就算许南粥自己不怕闲话,姑姑一家也是很在意的。
这种事在背地里说起来,那话就太难听了。
nainai想得比她多,让她就算以后结婚都不要跟这些人说顾亭亦的年龄,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去查顾亭亦的身份证。
吃完午饭,爷爷喝得醉醺醺的,姑父开了一上午车,之后又陪爷爷摆谈一中午,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两人便都回房里去睡午觉了。
nainai说晚上有几个亲戚过来,收拾好厨房后,拉着姑姑一块儿上街去买菜。许南粥本来也要跟着,nainai心疼她上午开车累,又看见小顾满脸酡红,便没让她去。
老家房间不少,床也不少,但是亲戚朋友太多了,很多嫁出去的隔得远,来一趟不容易,晚上就得留下来歇,所以床位依然拥挤。
再加上每个房间里都有两张床,大家都是将就着睡,所以nainai安排的时候没顾忌太多,给许南粥和顾亭亦安排在同一张床上。
杨子轩吃完午饭便窝回房间打游戏,nainai和姑姑一走,整座房子里都安静下来。
许南粥把顾亭亦带回自己从小生活的房间,刚落上锁,便被人压在了门板上,后背被门上横栓硌着,不太舒服。
他们中午喝的白酒度数挺高,许南粥不清楚顾亭亦的酒量,只能看见他原本瓷白的脸已经全红了,猜测他可能醉得厉害,便没跟他一般见识,好声好气地哄道:“喝醉了就去睡会儿。”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