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第二次厕所出来后,众人已经微醺,索性就让他们回去。
学长性子体贴,招呼着众人把吃剩的东西收拾带走。
在收拾过程中,程斐注意到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眼神闪闪躲躲,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尤其是跟他不小心对视,视线就会迅速荡开。
他眯起眼,在他们换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钱包,嗯,没丢。
等他们走后,程斐又去了书房和小炮灰的卧室,也没察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被闹腾一个上午,程斐有些累了,索性下午什么也不安排,躺在邵听风送给他的孕妇枕上,睡得天昏地暗。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
能在这段时间打电话进来的都是熟人,程斐一边睁眼睛一边在床头柜上摸手机,看到上面时祯的名字,他打了个哈欠,把电话接了。
刚一接通,时祯惊慌的大嗓门就透过扬声器响彻房间:“斐斐,你今天是不是请谁到宿舍玩!?你被录音了知道不!”
程斐的瞌睡虫飞了一半:“什么?”
“不不不,这都是小事,关键……”时祯有些语无lun次,“关键是你被曝光了!你的捐献资料曝光了知道不!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就是舒衣凡那绿茶的适配人!”
程斐瞬间清醒:“我的捐献资料?适配人?”
时祯气急败坏地把话重复一遍:“是!网上有人把你两个月前去骨髓中心登记的资料发到网上去了,小绿茶刚刚开直播回应了这件事,他亲口承认资料属实,现在你被骂疯了!那些傻逼还扬言要把你揪出来给那小绿茶配型!”
他的声音尖得差点把程斐耳朵震聋,相比于他的激动,对此早有预料的程斐镇定许多,安安静静地听着。
见他没吭声,时祯又气又急,都快哭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怎么还去登记这玩意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的——”
话到一半,时祯卡了壳,顿了好几秒后,这次是真的在电话里嚎啕大哭起来。不光是因为气急,还因为懊恼和担心。他这么偷偷摸摸Cao心的小学弟,结果脑子不清醒跑去捐骨髓,简直要把他沤死。
程斐原本还在沉思网上的事情,听到最后那一句半,登时哭笑不得。果然,学长知道他身体的异样了。
但是他没觉得心慌,反而有些好笑:“学长果然也知道了?”
时祯听到他轻松的语气,哭得更大声:“我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没错,我早就知道了,你住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但这是重点吗?”
程斐:“居然这么早?”
“……艹,这不是重点!我俩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我跟你一条船上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别人!”时祯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道,“现在怎么办?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的地址,万一他们sao扰到现实,老子真怕你扛不住压力被逼着给小绿茶捐骨髓!”
程斐淡定道:“没事,都是假的。”
“假的?”时祯一愣,“不对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假的,但有相关人士作证资料是真的……”
“等着,一会直播你就知道了。”程斐笑,“记得帮我热场子。”
挂完电话,程斐随即就点进了舒衣凡的直播间,他没看当前直播内容,而是先看了回放。
原以为以小白花的尿性,大抵会再卖惨几天,在网民们同情心最高涨、最慷慨激昂地时候,把自己适配人的身份一举推出去,到时骂声滔天,就算自己澄清也够吃一壶了。谁知小白花这么沉不住气,昨天才刚说找到人,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公布了他的名字,这就导致了网上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
录像里的舒衣凡泪眼婆娑,拿着不知从哪里伪造的捐献登记证书,可怜兮兮地展示给全网看。证书确实是专门机构所出,几个印章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因为上一次网暴澄清,程斐的身份背景早已全网透明,众人一下子就比对确认了证书上的信息,跟程斐本人完全吻合,身份证件号都一模一样。
程斐给那张证书截了图,看到上面的几个日期,随即把图片锐化得更清晰,保存在一旁。
随后继续查看回放。果然如时祯所说,舒衣凡居然公布了一则录音。好巧不巧,正是自己上午和那几个学长学弟的聊天内容,但经过春秋剪辑,其他人的声音都没了,只剩下他和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的对话。
录音中,男生问题问题尖锐,而他也回答得直接。
——你会不会捐骨髓?
不会。
——你是不是贪生怕死?
你说得对。
骨髓是不可能捐的。
声音清晰,冷淡疏离,是他的声线没错,也的确是他说过的话,但去头去尾,顺序全被打乱。
录音结尾,还拼接了一段不知什么时候发出的轻笑声,仿佛是说完“不可能捐骨髓”后的嘲讽。乍一听下来,录音里的他简直冷血得让人后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