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沉默。
唯有雪照的目光落在天青身上,然后,他问毕大夫:“这些症状多长时间才好?”
毕大夫说:“依姑射族的特殊情形,症状来得早,去得也早,他既说好些了,属下推测最多再过半个月,这些症状便全消了。”
钟天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简直比打仗更难忍受。
雪照点了点头。
“但是,”毕大夫思考了一下,又道,“畏寒、头晕等症状消了以后,他并非便如其他人一般好了,姑射族与众不同,他会有一些别的反应。”
他看了雪照一眼,皱眉道:“在姑射族,胎相安稳后,承孕人心境会起伏不稳,格外渴求另一半,需要另一半时时抚慰陪伴,否则……便会焦虑不安。”
钟天青听了毕大夫的话,尴尬的心里发毛,他立刻道:“我又不是女人!哪有那么矫情。”
毕大夫叹了口气,没有与他多言,走到书桌前,欲写张补药单子,但他提起笔却又停下。
这钟天青是谁他知道,如今情势如何他也明白,是否还需要他开安胎药……
他正犹豫时,听见雪照温声道:“烦请先生开张药单。”
雪照身后的济麟与郭爷微妙的变了脸色。
毕大夫开了药单,嘱咐天青休息,雪照济麟等三人便回到正房,雪照将药单交与郭爷去办,自己径直来到书案前坐下。
济麟实在没忍住,心有余悸:“天下竟有这般荒唐的事……”
他抢上来问:“殿下,您是什么打算?外面演武场的将士们还等您……等您回复呢。”他不敢说出绞杀这个词。
雪照对他道:“研磨。”
济麟愣住,雪照拿了纸笔,凝神思索一回,轻转笔尖,在案头袅袅香烟中,写下满满一页纸。
他写完后,拿出自己的私章,慎重的亲手盖上。
郭爷和济麟一见此般,便知他是给天家修书。
正在此时,卧房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一人,正是师子楷。
他急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外面传说……”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房内三个人脸上转了一圈,惊叹道:“老天爷,竟然是真的……”
房中人没人理会他。
静默了一会儿,济麟低声向雪照道:“您素来受天下敬仰,加上这次又拿下南境,盛望空前,在这种时刻……与辟邪余孽沾边的事可千万要慎之又慎。”
雪照没有回答。
济麟追了一句,低声道:“况且虽是盛望空前,但也危机四伏……”他眼神向师子楷处飘了一下。
雪照垂眸,思索了一阵,望向师子楷,口中道:“我信他。”
师子楷一瞬间热了眼眶,低下头掩饰。
济麟心都凉了,“砰”地一声跪下,“殿下千万三思,外面数万云光军还等着跟您要人呢!人多口杂,人心难测!万莫顺行时翻船!”
雪照没有回答,安静的坐在案前。
师子楷热着眼眶望着他,心中荡起一阵阵更热的涟漪。他平复一阵,向济麟冷静地道:“若有人说陛下沾染辟邪余孽,那济小将军的继父是钟天青的亲爹,济小将军也脱不开干系啊!”
济麟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我继父怎么会是……”
他顿住。
钟天青,钟禹生。
师子楷淡淡的道:“怎么不会是,我对你提过,你不去查,我便替你查了。”
济麟向雪照道:“属下真的不知此事!属下母亲自外公去世后便神智不清醒,入赘的亲生父亲又早就去世,家里本看不上这钟禹生,但我们孤儿寡母,母亲也就勉强招他入赘,并没有细究他的出身,十几年来,属下就从没正眼看过他!他……怎么会是钟天青的爹……”
师子楷凉凉地道:“这些钟小将军怕是要一一与外面的将士解释才行。”
济麟无言以对。
师子楷望了一眼雪照,道:“谢谢皇叔信我,我……外面那些人,我去安置,皇叔,你放心吧。”
雪照向他点头,他飘然出去了。
雪照拿起自己写的信函,那红彤彤的金贵印章下,满纸黑墨,上面第一条便是请罪,乱战中自己与敌将情不自禁一夜忘情,是错。第二条细说了如今状况,钟天青的特殊身体。
还有第三条。
雪照看了看,将信函合上,装入信封,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京都了。
这边西厢,钟天青自他们走后,便长舒一口气,在榻上端坐了一会儿。房门外静悄悄,竟然没人理他,他轻手轻脚下了榻,拿了圆桌上的苹果,三两口啃完了,然后扶着腰在榻上小心躺下。
看情况,如今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他揪着头发发愁,师子章还在大狱里,他要如何才能救他?况且,如今他身在此处,又见不到他,他真让人砍了头自己连抢救都抢救不得。
以后自己要日日与雪照见面吗?像今日这般极近地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