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楷也知道他根本不会看,直接将旨意递给济麟。
济麟细看旨意,笑着望向师子楷:“草药珍珠也就算了,这又是棉花又是布,是要做什么,让咱们殿下做棉被么?还有这么多晚玉米……我刚瞧见大人身后那么多车,难道连米都拉来了?”
师子楷停了一下,笑的微妙起来,他含羞带sao的向雪照道:“是这般,我来之前,天家特地叫我过去,说有件事他都不好意思像您老人家提:南境初定,但还不安稳,若您老人家在此处再多震慑一些时日,那便太好了。”
济麟抢着笑道:“哦……怪不得,让咱们殿下有吃有喝,天家真是细心。”
雪照笑着喊他:“济麟!”济麟立刻闭嘴不再多话。
雪照对师子楷道:“这是什么难事,何来不好意思,你让天家放心,什么时候南境安定了我再回去即可。”
师子楷一喜,伏身大拜,“我替天家谢谢皇叔。”他起身,摸摸胸口,笑道:“这样我的差使也可交代了。”
他挤挤眼,“皇叔,还有个没在旨意上的赏赐,”他回身道:“来人。”
两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垂首进屋。
师子楷笑道:“这两个孩子是我奉命寻的,已□□了一年有余,你看看可堪入目?”
雪照淡淡一笑:“是很好,但我病着,只能辜负美意了。”
师子楷多么会察言观色,闻言立刻道:“那是,那是,保养为重。”他向那两个男孩道:“清儿安儿,你们先下去。”
两个男孩退下,雪照复又抬起眼,朝离开的身影看了一眼。
各自又叙了家常,师子楷不敢多待,请雪照休息,济麟送他出去,刚关上门,师子楷笑道:“怎么方才我说提到送人,小皇叔脸上的笑便淡了。”
济麟目光闪了一下,笑道:“大人多心了。”
他看了眼远处的众多随从,玩笑道:“不过,天家倒是有心,只送男孩过来。”
师子楷鬼Jing到极致,立刻正色道:“济小将军何出此言?”他顿了顿,拿捏说辞,“其实,他还备了两个女孩子给小皇叔,只是不敢乱送,天家对小皇叔……没有别的心。”
济麟“哦”了一声,低声道:“是么?……那便好。”
师子楷笑起来,“你倒是真心为我小皇叔,实话告诉你吧……”他附到济麟耳边,调笑道:“不敢乱送,也是怕你吃味。”
济麟嗤笑一声,“我吃什么味?殿下是我主子,只要他愿意,让我替他掰开那人腿都行!”
师子楷瞠目结舌,顿了一下才抱拳,忍不住笑道:“济小将军果然赤胆忠心。”
济麟捶了他一下。
师子楷笑完,叹道:“钟天青和师子章两个若总是这般生死不知,于南境安定不是好事。”
济麟想了想,“大人放心,我会加派人手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他二人边说边走到钟禹生面前,钟禹生马上收起倾听的耳朵,躬身给自己这位继子和大人让步,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雪照院子撤离。
空荡的院落,卧房一门之隔内,雪照已从床上站起身,在门前停了一阵,他本来要去喝水,此刻空着手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回到床上休息。
这一夜,他未曾休息好,第二日清早起的却早,镇日在家中无事可做,雪照忽然福至心灵,只带了一个郭爷,绕过小花园的游廊,顺着角门向大街上看街景去了。
留城地处南方,大街宽阔平坦,日照充足温暖,如今云光军镇守此地,百姓心里安生,放任大小儿童在街上嬉戏玩耍,倒是一副太平样子。
雪照一路上没有看到乞丐难民,问郭爷,郭爷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条巷子,道:“那小街里有个破庙,那些要饭的都集中在那里,殿下要去看看?”
雪照抬头看去,只见那巷子Yin黑,从那里吹来的风无故比大街上冷些似的,他正要过去,一群七八岁的小儿嘻嘻哈哈燕子似的从他身旁跑过,笑声响彻青天,他驻足,目光随着那些小儿的身影远去,嘴角含了微笑。
稚子可爱。
他原先不觉得,此刻忽然念及自己今生可能不会拥有,心绪忽然涌了上来。
不过也心绪也只是片刻,他笑了笑,令郭爷去零食铺子里买了许多糖饼,那些小儿蚂蚁找食似的全黑压压的挤过来,无数小手乱伸,雪照被挤得后仰,笑着道:“莫挤,莫挤。”郭爷满头大汗为他们分发,两人一路向回走,发了半道才把糖饼发完。
雪照微微出了汗,心里清净畅快许多。回府路过角门时,他顺着曲折的游廊慢慢踱步,游廊的尽头树影婆娑,吹来徐徐清风,实在沁人心脾。郭爷扶着他坐下,两人一坐一立,在此歇凉。
忽听游廊尽头有两个男孩的说笑声,叽叽喳喳,清脆欢快。雪照望去,只见昨日师子楷送来的那两个男孩正打闹着从那边跑来。
见了雪照,两人猛地刹住脚步,怯生生地缩着肩膀,声音立刻从山间野燕变蚊子哼哼:“……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