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微不可查的闪了一闪。
天青也忙从蓬头乱发里给他回了个眼色。
雪照吸了口气,又长长叹出,幽幽地道:“这不是钟天青。”
济小将军本以为立下大功,立刻跪地,“属下该死,可他自称是那逆贼。”
雪照笑笑,“是吗?”
那铁头儿察言观色这才得知,原来自己青头儿与眼前这雪照殿下竟是旧识,缘何青头儿从来没提过?
但这全然不影响他的嚣张气焰,“是,我乃青头儿帐下第一大副,人叫我铁头儿。”
雪照笑的很温和,“你为何冒充他?”
铁头儿眼都不眨,“你们一听他的名字,就吓得要尿裤子,我逗逗你们而已。”
雪照笑道,“这样说,那人根本没来。”
铁头儿嘴犀利的狠,“他若来了,恐怕连你也不能好端端站在这。”
雪照微笑,“是么,多年未见,看来他是长进了,我倒愈发盼着见他。”
他环顾左右,“看来不必再搜索了,让人撤了城禁,诸位同袍也辛苦了。”
就这样撤了?
变故来得太快,天青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雪照回身欲撤,慢慢行至他身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雪照含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天青“嗡”的一声,浑身都炸了。
毫无防备的被他擒住,身体贴着身体,气息缠着气息,他从脚底到头顶一阵阵发麻,满面镇定,“好久不见,殿下演技见长。”
雪照微微笑着,“不如老友演技好,演了一天可累?不如和我回去喝茶?”
天青拧了拧手腕,不能撼动分毫,“我能不去么?”
雪照依然笑着,“不能。”
对面人看着温文尔雅,然气力奇大无比,手腕疼的欲碎,估计一会儿便要留下淤痕,天青乖巧又温顺,“好吧。”
将军府地牢最幽深处乃是一个单间,历来只囚禁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从未有人活着走出此囚室。
这里没有窗,只有两只火把,火把下乃是两条经过加工的铁链,天青双手被各绑一边,拉与肩齐。
他已服用了丹药,脸上的红斑退去,恢复了本来面目。他的长相,怎么说呢,若放在穿越前的相亲场上,乃是丈母娘最爱的那一款,不娘不gay,俊朗端正,妥妥的直男风,然而直男的不俗气,五官轮廓还带着些少年气质。
他不需华服美冠装饰,也不需妖情冶态衬托,眉眼中有一种自然的,显而易见的英俊,而他也不珍惜这份天资,天天破衣烂衫,竟然将这份英俊和粗糙打扮奇妙的融为一体。
此刻,他的眉眼藏匿在蓬发中,反正左右无人,无力的靠在被迫拉直的胳膊上,思索人生。
啧,真他娘的倒霉。
眼下,只有两种结果,雪照弄死他——这是大概率。雪照现在弄不死他,他以后弄死雪照——这是小概率。
他含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铁门作响,一袭白衣从石阶上缓步走下。
地牢Yin沉shi润,天青盘腿坐在蓄着水迹的地面上,而来人,坐在他对面的唯一一张高椅上。
灯火昏暗,天青笑了笑,对雪照道:“把我在这关了一个时辰了,商量好怎么对付我了么?”
雪照敲了敲椅子扶手,笑容毫无破绽,“你是子章眼前第一得意的人,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天青立刻道:“你想用我逼迫子章殿下?”
雪照道:“不能么?”
天青深吸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也放心吧——他不会受你们胁迫的。”
雪照挑眉,忍不住微笑,“哦?”
天青面无表情,“你是他叔叔,你该知道,子章殿下这辈子心心念念就一件事——把本该属于他的天位夺回来,其他的人和事,都要靠边站。”
雪照凝眉,“父皇传位于我们三人,却也未言明,谁的儿子是第四继承人,他是不是过于偏执了呢。”
天青耸耸肩,“反正不管他与他堂弟谁继承天位,另一个人总会不服,除非你生个儿子喽……”
雪照看着他,笑了笑。
天青咽了口口水——他不禁有些尴尬。
他立刻换了话题,“说吧,我的处置结果是什么?”
雪照温柔的笑笑,“我们右将军被叛军所俘,自然是押你做人质,去和子章讲条件,以一换一。”
天青道:“若他不同意呢。”
雪照笑道:“那你怕会当场被诛。”
天青点点头,“若他同意呢?”
雪照笑道:“那你二人各自归营,两边继续开战,三个月后,你依然会被诛。”
天青听了点点头,倏忽轻笑出声。
雪照望着他,“你笑什么?”
天青抬起头,在一团破布蓬发的暗影中里轻笑着叹息道:“想到大限将至,倍觉轻松。”
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