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抬手,果然见到指间那戒指幽光一闪,光滑的戒面浮现出了一圈素雅的纹饰——第一层封印,已经解开了。
钟离晴面上一喜,却心知不是查看的时候,只好强自压下了兴奋,抬眼看向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这一看,便察觉了不妥。
此地,只怕早已不是崇华,甚至不是东明群域的地界儿了——唯有其他三域才有这么多能明目张胆聚集的半妖。
东明群域被人族修士占据,而人类的劣根性让他们坚守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偏见,妖族于他们而言,不是供以驱使的灵宠,便是打杀取丹的材料,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南昭却不同。
妖族与人族并立,半妖随处可见,虽然争斗更为激烈,却从来没有孰优孰劣的偏见歧视……某些程度上,人族口口声声的众生平等,竟是在这被视为蛮荒野地的南昭才有几分体现,真是讽刺极了。
离得她最近的是二十来个高猛壮汉,一个个相貌丑陋,倒是看不出混了些什么血统;钟离晴也无意知晓,只是感知了一番,发现这些壮汉虽然个个都有元婴初期的修为,根基却并不稳固,灵力浮得很,即便她只在金丹后期,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现下已经进阶元婴,更是丝毫不惧。
钟离晴知道,自己虽然于剑术道法上所学驳杂,并未有一途费心钻研Jing益,若是单单以剑道或是术法切磋相搏,她或许稍逊半筹,不如Jing通者,但是实打实的战斗中,她却不落下风,盖因她善于智取,且手段百出,总是力求攻击敌方弱点,一击即中。
这固然没什么错,却终究有违修真之道——修为、实力才是修士的凭仗,过分依赖Yin谋诡计,绝非长久之道。
从此刻起,她要依仗的,该是手中的这把剑。
那群壮汉本因为劈死了赖三而乱了阵脚,却见劫雷散去,竟是这样一个美貌的姑娘,而其身上浮动的灵力竟然只是才及元婴——他们这些人之中,又有哪一个不是元婴期的修为?虽然借着那些隐秘的术法躲过了雷劫,算不得真正的元婴修士,但是对付一个才刚结婴的小姑娘,却是不在话下。
三爷那是倒霉催的,被一道劫雷生生劈死了,可是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黎光宗的余孽铲除,三爷不过是个引路的,他在不在,并不妨事,而他们宗主,也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这个小姑娘的容貌实在是举世罕见,人族的小丫头,年岁尚小,比这些看着年幼实则活了几十年、数百年的小妖们不知要鲜嫩多少,更得宗主的喜;,若是能将她活捉了献上去,这趟任务定是完成得漂亮,那赏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纵是向宗主求取一座灵脉洞府,也是可行的……这些壮汉半点没有死了同伙的悲切,反倒一个个盘算起来,看向钟离晴的目光也尤为火热,摩拳擦掌地打算动手。
钟离晴冷冷地扫了一眼诸人,一言不发,灵力却慢慢从掌心涌入剑中,蓄势待发。
“姑娘,小心!”却是那被壮汉们忽略的一群少年少女中,那妖猴少年见势不妙,情不自禁地出声道。
虽然下一刻便懊恼自己的多事,没得将那些人的注意再次吸引回来,只是到底心地善良,担忧之情占了上风。
钟离晴闻声瞥去一眼,却见包括那半妖少年在内,十来个少年少女全都是忧心忡忡地望过来,对她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很是紧张——她不耐地蹙了蹙眉,不由嗤笑这些小妖太过愚蠢:逢此良机,早该趁机逃了才是,这么傻不愣登地呆在原地,能讨得了什么好?
虽然如此想,胸口却一阵发闷,眼前好似浮现起她被传送过来前,那奋不顾身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嘴角那抹冷笑,却是淡了下来。
——都是笨蛋。
眸光一闪,手中的绝螭剑慢慢扬起,划下的那一瞬,却已经出现在离得最近的那人背后,剑刃划过他的左肩,将他生生削成了独臂,鲜血四溅的那一刻,他的哀嚎声才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钟离晴的速度奇快,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却一瞬间就能转移到另一个位置,教这些人根本无从判断她的行进路线,只是突兀地出现在某个人身后,狠戾地劈斩突刺,行云流水间,犹如舞蹈,却伴着漫天的血色;那白骨剑上带着的骨刺,随意便撕扯下了大片的血rou,教人痛得发狂,而她却缓缓勾唇,仿佛因为对方的痛苦感到了愉悦,下手也越发狠戾。
那些少年少女已是惊呆了,唯有那最年长的少女冷静地替身边的老妪输送着灵力,抓紧时间替她治疗,虽然明知于事无补,却不肯放弃。
而那老妪试着劝了几句,没说动,索性也不再执着,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在血海中厮杀的钟离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消多时,那二十来个将她们逼得走投无路的壮汉,竟然无一完好,断手断腿,血rou模糊,形容十分凄惨,这么一对比,倒是显得那被劫雷劈死的赖三格外幸运了——至少,死得干干脆脆,免去了这眼睁睁看着自己肢体分离,鲜血流尽的惨状。
而完成这血腥屠戮的钟离晴却只是随手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