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似乎给了他一些希望和幻想,他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朝辞……”
简单的两个字,藏着太多情绪。
然而他还没把话说完, 那边就快速又干脆地回复说:“你有空给我打电话, 不如给自己打个120。”
他的声音很冰冷,又带着毫不留情的急切, 还有恶意的宣泄。
“我不想去医院。”他艰难地说。
——“那你就活该疼死。”
“……”
许湛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 那种心脏骤缩、锥心刺骨的感觉已经麻木了他的大脑。
“要不我帮你打120?你应该不会连再打一通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吧?”
他知道, 自己再说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用了。”
他挂断电话,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床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怨恨朝辞。
那些竟然都是假的……他怎么能够将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编制得那么美好、那么天衣无缝,将他像傻子一样骗了五年。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也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他听到楼下传来铃声。
明明是还在怨他,可现在却又顿时生出了狂喜。
是他回来了?——他就知道他放不下自己!
但这样的喜悦不过一瞬, 随后一个念头就将他扑了满身的冷水。
朝辞回家可不需要按门铃。
……或许是他来匆忙忘记带钥匙了。
他在心中自欺欺人着, 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好像在灼烧着的胃部, 快速地下楼给他开门。
然而门后却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是李淮景。
他眼中的光骤然熄灭,灰雾再一次更加汹涌地席卷而来。
“淮景。”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你怎么来了?”
此时连灵魂都像是被割裂了,就好像机械般地询问着问题。
“朝辞让我来的,他说你犯胃病了。”李淮景说着,连忙把手里的胃药递给许湛,又匆忙走进屋内给他倒热水。
“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胃疼了也不知道吃药不知道去医院,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他一边倒水一边责怪着,转头却看见许湛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李淮景端着手中的水杯急忙走过去,帮许湛把门带上。
“你这是抽哪门子疯?糟蹋身体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他说着,见许湛还是没有反应,只能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大厅内的沙发上。
许湛任由他动作,捧着李淮景给他递的药,整个人机械得像失了魂。
他让许湛坐下,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他的手中,又把许湛拿着的药拿过来,拆开,按照医生嘱咐的用量把药片都拆到一张包药的纸上,然后又将纸推到了许湛面前。
许湛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低头看着面前的药,沉默了几秒,随后拿起来,仰起头,十几颗药片一口气全都倒进了嘴里,然后再囫囵地灌一口水,一饮而下。
他随意地抹了把脸,干脆利落的动作中竟然能看出说不住的狼狈和失意。
李淮景有些担忧,他不知道许湛到底怎么了。
“我再去给你煮点粥,要是今晚好不了,明天还是得去看医生。”李淮景说着,正准备去厨房煮粥,却突然被许湛叫住了。
“不用了。”许湛说。
李淮景转过头,有些想皱眉,还是忍住了。尽量以柔和地声音问他:“怎么了?”
“药已经吃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可以走了。”许湛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李淮景,眼眸冰冷看不出其他情绪。
“他?你说的是朝辞?”李淮景蹙眉,“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但是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可不行,万一吃了药止不住,你这里也没个人,出了事怎么办……”
“我说,你可以走了。”许湛墨色的眼眸像漆黑得透不出一丝光的玻璃珠子,“你听不懂?”
李淮景终于没说话了。
他感到了一丝难堪。
但他在许湛面前的熟稔也都是基于他认为许湛会容许他的前提下,如今许湛明确表现排斥和厌恶,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那你自己多注意点。”他说完,便不再热脸贴冷屁股,直接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内,只剩下了许湛。
大厅的一二楼被打通,足有七八米高,从前并不觉得如何,现在才察觉空旷得可怕。
…………
朝辞到早上七点多才回来。
一般如果只是在A市市内玩的话,他并不会这么晚回来,这次属于特例了。
他回到别墅内,好像一派正常。林叔在做早餐,赵阿姨她们在做日常清洁。
朝辞走上楼,走到主卧前动作自若地将门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他还没好好打量房间,手臂上就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