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以驱散浓雾,但也给简瞳带来了足够的光线。
光明或多或少能让简瞳觉得心安一些。
这种虚幻的安全感没能持续太久,闻砚进屋后不久,简瞳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吁吁——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口哨的声音。
就像是上学时,课间男孩子们站在走廊上对着漂亮的女生吹的口哨声,只是因为巷子独特的结构,这口哨声被拉长,陡增了一种Yin冷感。
简瞳不由得心下一沉,昨晚他和哥哥开车探索了小镇的绝大多数地方,他可以肯定这里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那这个口哨声是谁发出来的?
简瞳将目光投向左侧——因为巷子比较直,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左侧将近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就被浓浓的白色雾气吞没了。
他紧皱着眉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左侧的巷道,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影在浓雾中闪现了一瞬。
他原本以为,那个人影是他之前遭遇过的黑色人形,虽说他现在还是很惧怕那个东西,可毕竟遭遇的次数多了,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对付它的经验。
但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简瞳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那并不是黑色人形,那是一个人。
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
男人戴了一顶西装帽,帽檐压得很低,堪堪遮住了自己的脸。
但更吸引简瞳注意的是,他一直在用一种扭曲的姿势舞动着自己的躯干和四肢,然后从一盏路灯下面缓缓地移动到了另一盏路灯下面。
简瞳定定地盯着他诡异的动作,看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好像是在跳舞,但那样诡异的姿势,似乎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
简瞳知道跳舞的人身体一般都很柔软,但他没有见过一个舞者可以像眼前这个人一样,柔软到像是把全身的骨头都掰碎了似的。
他的四肢就像是面条一样柔软。
简瞳被他诡异的行为惊住了,一时没了动作,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一边跳一边往前移动……
简瞳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赶紧逃,可他不能走,闻砚还留在这里。
他不可能把哥哥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做不到抛弃哥哥一个人逃走。
那个在灯下面跳舞的男人,移动的速度很慢,简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拖一点时间,再等等……他得等闻砚出来,等着哥哥一块逃。
他心想:哥哥应该不会在里面耽误很久才对,只是确认一面镜子而已。
但他也不敢出声催促,那个跳舞的奇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哪怕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有可能惊动他,徒生事端。
简瞳下意识地又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个男人移动的速度加快了——数秒之前还扭动在起码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可就那么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移动到了距离简瞳最近的那盏路灯下面。
简瞳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堪堪止住了差一点破口而出的尖叫。
简瞳死死地盯着那个扭曲的舞者,看着他在灯下旋转跳跃,做出一个个人类难以完成的姿势。简瞳告诉自己:这里很危险,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那个男人旋转到背对着简瞳时,突然扭动上半身,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将脸转向了简瞳。
简瞳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一张惨白得像是被白石灰糊过一样的脸,脸上露出了谢幕的标准微笑。
——演出结束了。
简瞳终于可以挪开自己的目光,但在挪开目光之前,他已经和男人有了对视。
对视的瞬间,简瞳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好,但他还是没有快过那个奇怪的男人——只见那个跳舞的男人冲他咧嘴一笑,然后像一根弹簧一样朝他扑了过来……
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被人猝不及防追过来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简瞳也不例外。
他一时也顾不上闻砚了,转身朝着巷子另一边撒开腿狂奔而去。
他不敢回头,但投射在巷子墙壁上的影子提醒着他——那个东西还追在他的身后,扭曲的影子诚实地反映出他扭曲的姿态,不断加深着简瞳的恐惧。
一开始,简瞳仗着腿长爆发力强,一度将那个跳舞的人远远甩在身后,但在逃跑的路上,他很倒霉地被绊了一下,虽然反应够快,没有摔下去,但是一个踉跄,还是拉近了他和跳舞的人的距离。
简瞳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差点绊倒他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双鞋。
路灯下,一双男式漆皮鞋突兀地出现在路中央,似乎因为被人穿过很长一段时间,鞋尖处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和划痕,鞋身也沾满了泥浆。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