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小孩,都对他亲热极了。他那时以为是因为自己打架厉害,现在想想才知道,他们应当是见他得了七小姐的青眼,便来巴结他。大家族里的孩子,都极会见风使舵。
那一两年里他几乎每个月沐休时都去玩,但因为每次玩的伙伴不大相同,基本都没记住。和七小姐的交集也不多,因为她除了第一次,就再也没得空出来玩了。
秦昱和其他小孩占着她的院子玩时,偶尔能碰上她上完一堂课,小厮给夫子拉开门,秦昱便在这开门的间隙里,看到里头端坐在桌案前的七小姐。她依然很漂亮,穿着海棠红的鲜艳衣裳,腰背挺得笔直,却没有梳发髻,像小男孩一样束着发,执笔静静地写字。
秦昱心道,她虽然是个姑娘,但是真厉害啊,若要我沐休时还上这么多课,我定要闹翻家里的屋顶。
于是,他便盘算着弄点小玩意,逗七小姐开心一下。这一回到大宅子里玩时,神神秘秘地带了个小竹筒,一直等到那帮孩子都散去吃午饭了,他才鬼鬼祟祟溜到七小姐书房的窗下,咚咚地敲窗户。
不一会儿,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果然是七小姐,她和秦昱就隔着扇窗户,其实挨得挺近,秦昱还能看见屋里头的桌上,摊着写了大半的字帖。
七小姐表情淡淡的:“你怎么还没去前院?再过两刻钟,就要吃午饭了。”
秦昱道:“你也没去吃啊!”
七小姐道:“我们是在自己院里吃的,有小厨房。你是客人,自然要去前院吃。”
秦昱抓着头嘿嘿一笑:“其实我是特意等他们走,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那个小竹筒。
七小姐大概没收过这么简陋的礼物,拿着竹筒看了半天,秦昱提醒她:“要拔开,东西在里面。”
七小姐便拔开竹筒的盖子,里头立刻传出蛐蛐的叫声。
但七小姐不识得这叫声,还以为是竹筒在响,便摇了摇竹筒,里头的蛐蛐立时飞出来,直扑七小姐的脸。
“啊!!”她吓得花容失色,把竹筒一扔,连连退后,“这是什么!是虫子!”
秦昱还扒在窗户边,被她刚刚的反应吓了一跳,解释道:“是蛐蛐儿,很好玩的……”
他的话淹没在呼啦啦推门进来的下人们的喊叫中:“怎么了公子?哪有虫?”
七小姐叫道:“在那里!把它赶出去!”
下人们呼喊着,手里抄着鸡毛掸子,书房里头一片兵荒马乱。七小姐瞪了秦昱一眼,拂袖躲出了书房。
秦昱心知把事情搞砸了,连忙跑去门口堵住她,跟在她后面解释:“那个不是可怕的虫子,那个很好玩的。”
七小姐走得飞快,一直走到树下的石桌边才坐下:“你也和他们一样,喜欢捉弄我!”
秦昱冤枉道:“我真的不是想捉弄你。”
他坐在七小姐旁边,直言道:“我是看你每次都在上课,怪闷的,想弄个什么让你开心一下。那个蛐蛐儿还是我叫下人去东市买来的,花了二两银子呢,你拿着它和别人去斗,保准不会输。”
这时,书房那边的下人过来了,手里捧着那只竹筒,道:“公子,是只蛐蛐儿,好Jing神呢!您饶它一命,赏给小的玩玩成不成?”
七小姐面上的怒气渐渐消了,她瞥了秦昱一眼,见他还盯着那竹筒,便道:“那是秦公子的,可不是我的,随意朝客人讨东西,你真是找打。”
下人连忙道不敢不敢,将竹筒放在秦昱手边,退下了。
秦昱把竹筒朝七小姐一推:“我已经送给你了。”
七小姐道:“我不喜欢玩这个,你自己玩罢。”
秦昱抓抓头:“那你喜欢玩什么呢?我送你一个。”
七小姐的眼睛转了转,道:“我有个喜欢的东西,被我爹爹收了,他把它藏在花厅侧间的房梁上,以为我不知道。”
她一双大眼睛瞅着秦昱:“你身手这么好,去帮我拿来罢?”
秦昱一口答应:“好啊!”
七小姐一下子笑了出来,开心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秦昱见她高兴,自己也很高兴,等七小姐找借口打发了下人,两个小孩便一路溜去待客的花厅。
这花厅十分富丽堂皇,侧间都很宽敞,里头墙上挂著名家字画,博古架上琳琅满目。七小姐看也不看,一路拉着秦昱跑到屋中一根柱子底下,指指头顶的房梁:“就是这里。”
秦昱彼时已经学了一点轻功,但这房梁比他家的高多了,好在这柱子边正好放着个立柜,秦昱便将立柜上的花瓶抱下来放在地上,想着跳上去时在立柜上借一把力,应当差不多就能够到。
七小姐有些担忧地望着高高的房梁,秦昱也没尝试过跳这么高,两拳一握,给自己打气道:“可以的。”
他让七小姐站远些,自己退了几步,而后深吸一口气,三步助跑,一下腾空而起,又在立柜上借力一蹬,整个人身轻如燕,立时跃上去,抱住了房梁。
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