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却失去了一切。
裴焰急道:“容辛你别这么想,你还有我!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我可以联系记者给你创造社会舆论……”
不,不只是坐牢的问题。容辛在越来越难忍的剧痛中想,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闭上眼睛,悲戚和痛苦随着这个动作被掩盖了下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而淡然的笑,低声道:“侠客也是我。”
裴焰愣住了。
容辛的肤色近乎瓷白,声音越发的微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幽深的瞳孔深处却如同明镜一般的清亮而释然:“你看,我违反的法律不止一条,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在大雪纷飞中,他俊美无双的眉眼因为疼痛而有些轻微的紧蹙,身子蜷曲着靠在裴焰怀中,像是折翼的Jing灵,美的让人心碎,然而他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平和和坦然。
裴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容辛拂去裴焰睫毛上的一片雪花,指尖上沾了微shi的水痕,他就用带着水滴的修长手指描摹着裴焰的眉眼,就像是要记住他的每一寸轮廓。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注定要为我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你。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就像现在,赵元琪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回去之后,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我是你的负担和累赘,是时候应该卸下了……”
“我不在乎!”裴焰嘶吼,“你他妈不许说什么时间不多了的屁话!时间有的是!我回去就带你治病!你至少给我活到一百二十岁!”
胃里又一阵绞痛,血腥味汹涌的冲到了嗓子眼,反胃感压得容辛一阵头晕目眩,他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结,然而这个吞咽的动作却让胃里的翻腾变本加厉。
“我曾经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容辛勉强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失血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让他控制不住浑身发抖的程度,“老死一定很难看,手上脸上都是皱纹,腰也弯了……如果能在在最好的年华逝去,心无牵挂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闭嘴!”裴焰气急了,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痛不欲生的去捂容辛的嘴:“别说了!说这个干什么!”
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容辛想。
裴焰也许以为这只是一次癌痛,但是从刚才开始容辛就感觉到,他胃里的出血已经很重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一家县城小医院,即便即使赶到了,他也有很大的几率下不了手术台。
赵元琪现在跑到哪里了?
可能已经报警了吧。本想在这里解决他,但是法律代替了他手里的刀子。
心里很累,却也从未有过的欣慰。
他本以为在知道赵元琪会被制裁之后,自己会欣喜若狂的大哭大笑,但是现在才意识到,这种感觉只像卸下了重担,放下之后,就放下了。
人活一世,所谓的执念,无非是求一个公正的结果。求到了就完成了任务,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逝去的亲人。在真正生死临别的此刻容辛才发现,原来心里回忆挂念的早已不是那让他牵缠挂肚的一辈子的执念,而是心里深爱的人。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裴焰。
“裴焰……人总是要死的,我不过是早走一步而已。”容辛握住了裴焰的手,轻声道。
裴焰再也受不了他说的这些,抱着他站起来向着车子的方向飞奔而去:“死死死!说什么死!”
他好像哭了,快一米九的汉子眼睛像个兔子似的红,发了狠的抱着容辛疯跑,像是怕谁把他抢走似的:“胃痛而已,我们这就去医院!”
容辛在他怀里颠簸,轻轻喘息着:“别哭,哭了不好看,有损你院草的形象……别伤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不了谁,现在看上去过不了的坎,都会被时间消磨走。”
裴焰就当自己聋了,脚下飞快。他没有注意到,容辛的呼吸正越发的急促,唇上也没了血色。
容辛靠在他胸口上,汗水沾shi了裴焰的衣服,氤开了深色的一小片,他轻声说:“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忘了我,向前走……”
说话间裴焰已经跑到了车边,一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泪水横流、暴跳如雷的对着怀里吼道:“放屁!我告诉你容辛!老子这辈子就你一个,你要是死了,老子……”
他话还没来得及把容辛放到车上,容辛忽然剧烈的呛咳了起来,双手猛的扎入了胃部。裴焰吓得一把将他抱紧,只觉得容辛消瘦的肩膀几乎他稍一用力就能掰断一样:“容辛!你怎么了容辛!”
风越来越大,卷起了漫天翻飞的雪花,在冰天雪地中狂舞呼啸。容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是脱水的鱼一样,捂着胃汗如雨下,无论裴焰怎么叫他,怎么帮他揉都无济于事。
“疼……”容辛终于极其痛苦的呻/yin了出来,柔韧的腰腹不住的挺起又落下。
裴焰急疯了,正要把他塞上车,忽然间,容辛抱住裴焰的宽厚的胸膛,身子一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