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多了两道红印子。
槐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拿脚一绊,徐老二连人带椅子翻到地上,头狠狠地磕到青石板上,好大一声。
二郎就像没看到似的,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他手背上。
徐老二嗷的一声鬼叫,张口就要骂。
槐树冷冷道:“还吃不吃了?不吃回家。”
徐老二一噎,满肚子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吃!
崽子们挤在后厨,瞧着他把掺了马屁和巴豆粉的酒一碗碗往肚子里灌,都要笑疯了。
槐树带来的那帮兄弟也坏,明明看出有猫腻,还一个劲儿劝他喝,JingJing神神的小伙子,一口一个叔,徐老二顿时飘了起来。
他们没订雅间,就在大厅里并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放了足足四个火锅,满满当当的rou菜,一看就有排场。
这是徐老二特意要求的,为的就是让门里门外的人都瞧瞧,他徐老二发达了!
这个便宜儿子再出息又怎么样?
还不是得乖乖敬着他!
结果,吃到一半就忍不住了,急吼吼冲进茅房。怎料,一排十来个茅坑,一个坑上蹲着一个小崽子,愣是不起来。
徐老二差点拉在肚子里。
回到家也没消停,整整拉了一晚上,仿佛去了半条命,足足在炕上躺了三天。
李氏问起来,槐树便说:“第一次喝‘西域酒’都这样,喝惯了就好。”
徐老二连连摆手,再也不敢喝了。
如此闹了小半月,京中的风评渐渐变了,再没人拿槐树不孝说事。
唐玄时不时在官家面前念叨两句,官家渐渐知道了徐家人有多不着调,转而同情起槐树,还有那么一丢丢愧疚。
于是找了个由头,把槐树调进了殿前司。
进了殿前司,那就是实打实的天子近卫,前途无量。若是没这档子事,槐树不知道努力多少年才能得来这样的机会。
当初带头参他的那些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徐家人彻底抖了起来。
如今徐老二和李氏在外面说起来,都是“我儿如何如何”,就连徐大头跟同窗打架,也要借用槐树的名头。
徐家人原本过得极差,如今沾了槐树的光,在宗族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原本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亲戚,顿时变了一副嘴脸。
被人奉承惯了,李氏的心也渐渐大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话,竟看不上于三娘了。
刚好,徐老二和她有一样的心思,夫妻两个关起门来商量,想让槐树退了这门亲事,娶徐老二姐姐家的女儿,亲上加亲。
槐树一听,火气腾的蹿上来,戏都演不下去了,“你们哪来的脸,也敢管我的婚事?”
他一硬,李氏立马软了,连忙哄:“爹娘也是为你好,那于家夫妻都是犯了事的,如今还在大牢里关着!我儿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如何能娶罪人之女?”
槐树冷笑:“你怎么不说,她瞧上我的时候,我还没爹没娘,只是无忧洞出来的混混呢!”
李氏一听,顿时红了眼圈。
徐老二摆摆手,施恩似的说:“你要真喜欢我们也不拦着,等你娶了大丫过门,把那姓于的妮子抬进门做妾。”
大丫就是徐老二姐姐家那个瘦得像搓衣板似的闺女。
槐树给了他一个讥讽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徐老二并没死心,撺掇着李氏把大丫接过来跟槐树亲近亲近。
李氏到底偏向槐树,磨着没应,直到徐老二气得抡拳头,她才不得已,把徐大丫接进家里。
自打那丫头来了,槐树就没再登过徐家的门。
左邻右舍看着,没一个不笑话徐家人的,一窝子黑心肝的,脸都不要了!
那徐大丫也不是省心的,仗着自己身形瘦弱、面容白净,符合本朝审美,向来自负,天天嘲笑别的女子胖得像头猪。
自从来了徐家,天天吵着李氏带他去满庭芳吃火锅。李氏拗不过,只得去了。
徐大丫吃火锅是假,见于三娘是真。
确切说,她是去示威的。
结果,威没示成,先吃了顿下马威。
蝶恋花穿着火红的石榴裙,满头珠翠,打扮得跟个天仙下凡似的,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徐大丫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蒙了。
她从来不知道,有人能“胖”得这么好看,那个“猪”字怎么也没办法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蝶恋花瞄了她一眼,道:“新来的?正好,茅房的恭桶还没刷,趁着上客之前赶紧收拾干净。”
徐大丫登时涨红了脸,向来伶俐的口齿,这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蝶恋花杏眼一瞪,“聋了不成?还不快去!”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娘子误会了,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蝶恋花满脸诧异,“竟是客人么?这模样,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