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问一答间,远离了身后喧嚣烟尘。
云下山河动荡,云上恰似人间。
他们回到家是当天晚上九点多钟了。
披一身月色露浓,携两袖寒风春花。
食怨怪物才进了家门立即化作一团黑猫球,踩着地板,一颠一颠缩进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陆忏终于能脱下一身沾染尘土的大衣,皱着眉头扔到门外的箱子里去。
听见声音,祈尤回过头瞄了一眼纸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
祈尤拧着眉头:“你这是扔了几个零。”
陆忏起初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认不出笑了一声:“没关系,我明天让阿姨洗好了捐出去。有人需要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他伸手碰了下祈尤的鼻尖:“财迷。”
祈尤没有回答他的话,也将脏兮兮的、沾着土和血的冲锋衣脱下来放进箱子里。
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衫,衬得衣下肌rou薄而有形,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走起路时没有声音,优雅而冷漠。
他特意在陆忏之前上楼,进卧室时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反应,见这人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祈尤轻手轻脚走进浴室更衣,反手拧上门,时不时瞥一眼模糊的玻璃外有没有某个人打算突然袭击。
一直到他脱下内裤,忽然浴室门被人推开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意识跑到塑料帘子后。
面无表情做一个□□的石像。
陆忏站在门口,隔着帘子看不见表情,只能听到他平淡的语气说:“干净衣服我放在这里了。……我去客房洗澡。”
祈尤凶巴巴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人在门口站了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你不要贴着帘子站着,很透。……还有,到浴缸里好好泡个澡。”
祈尤:“……”
他想知道这个帘子的“很透”是透到哪个地步,是露出什么在番剧里要打圣光的部位了吗。
陆忏见他不回应,偏偏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听到了吗?”
好残忍。
祈尤分外屈辱地应:“听到了。”
等人关上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往浴缸里放水。
他沁入满缸热水中,就像是陷进热巧克力味的流沙中,热气腾腾、尽是惬意。
祈尤情不自禁向后仰头叹息一声。
才叹过,他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正是血迹斑驳。
他伸手按了按那道狰狞的伤疤,其下有一根物归原主的神骨。
这是陆忏还给他的。
一想到这个名字,祈尤紧接着想起两个字——
“赌约”。
Cao。
祈尤面无表情慢慢下潜、下潜、再下潜,直到半张脸都埋进热水里。
救命。
一直到他晕晕乎乎从浴缸里爬出来换好衣服,他都在想着这个赌约的事情。
推开浴室门看见床上已经坐了个人的那一刻,祈尤心里的警铃一下子响到最大声。
“……”
祈尤干巴巴笑了一声:“好巧。你也在这里。”
陆忏:“……”
他放下手中的书,向祈尤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他大概也是刚刚洗完澡,头发仍带着雾蒙蒙的水汽,他仅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衣襟大敞,露出突出的锁骨与大片胸膛。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胸口滚落,沾shi了线条明显的腹部肌rou,一直到下面看不到的地方去……
他像是尊贵优雅的美人鱼,藏着无以言喻的诱惑与危险。
祈尤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心里想:总不能给神丢脸吧,他一凤凰能作出什么妖来。
他视死如归走到陆忏跟前去。
“坐下。”
陆忏语气淡淡。
坐下!?
坐……坐哪去?
祈尤的目光从他腹肌移开,无声地落到半遮半掩的双腿上。
艹。
犯规了你。
他妈的九局管不管这人啊,他算不算猥/亵啊。
见他迟迟没有动弹,陆忏下巴一指床边:“想什么呢。坐下。”
“……”哦。这样。
祈尤后知后觉地坐到床边。
陆忏泰然自若地倾过身子靠近他,竹子与花焚烧的香气瞬间裹挟了他的嗅觉。
“……”哎。你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热气好像能传递到祈尤的肌肤上,滚烫得令人无地自容。
“……”兄台,你靠得有点近。
他越是倾倒,祈尤越是下意识僵直身子,他不自觉地有些屏息,眼睫轻颤。
忽然间,他随手摸过茶几上的一样东西怼到陆忏面前:“橘子,吃吗?补充维生素,你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