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着手里的文件,用司空见惯的语气说:“说起来我也一个月没有见着他了。——从上次见面以后。”
杨好想起这个“上次见面”终于抬了抬眼,又半死不活低下头去,闷声闷气说:“算了,反正我也不重要。”
江浮生:“?”
他没有尝出其中滋味,反而扬起手中的书挥舞着,语调又扬起一度:“还有,局长最近居然也消极怠工了,我听说他最近是要订出省的机票去哪玩来着?”
“有么?”
杨好略微一想,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没有吧,局长难道不是因为一个月前的案子才要出省吗?”
“虽然是这么说……”江浮生随口嘟囔着。
“不过噤派光速去世、凉得蹊跷,局长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得了吧,你看你脸都拉到太平洋去了,不知道的以为是海洋垃圾呢。”
杨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唰地把文件翻过一页。
江浮生听见这句话险些心脏骤停,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在这拼死拼活,你在那光动动嘴皮和眼皮,你要脸吗你,两块钱一斤,满十斤包邮。”
杨好:“……”
他咔哒一声按下笔,皮笑rou不笑地说:“我看你跟陆忏搭档后别的没学会,嘴倒是厉害不少。”
“是,我厉害,我他娘的厉害着呢,你要是再——”
“哎祈尤先生您怎么来了。”
杨好忽然伸着脖子看向他身后。
江浮生登时站得笔直,双手中指紧贴着裤线,嘴巴抿得死紧,悄悄往门口瞟过去。
门口连个毛都没有。
江浮生:“……”
他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杨好——”
眼看着他要化身哥斯拉,杨好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说你好好一只夫诸,怎么能进化得如此凶残。”
他的目光无意掠过距离门口最近的那张办公桌,忽然顿住,“哎,那本文件是谁送来的?”
“你少来,你当我还会信啊?”
“我干嘛要骗你。”杨好边说着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口的办公桌前,低头瞄着文件念道:“怨尤神魂请庙现世工程……负责人……陆忏?”
江浮生:“?”
他伸长了脖子探头来看,果不其然在封面最下方看见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啊这……我记得早些还没有这个来着……”
杨好神情复杂:“难不成老陆刚刚来过啊?”
江浮生闻言,忽然抱紧双臂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你说跟他一起消失了整个月的祈尤先生是不是也……”
“……”
杨好心想着岂止如此,看样子陆忏还打算在某个地方把怨尤神的魂请庙搬到现世来……
忽然觉得整座大厦都陷入了冰窖里呢。
……
朗朗读书声围绕着教学楼,恰逢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成群飞鸟掠过半空,迎面的风撕去惊慌落下的羽毛。
笔尖吱吱作响地在纸页上划过,起先写的是诸多抱怨,歪歪斜斜的;然后是加重加粗了的人名。
她死死盯着歪曲的字迹,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开始画一些鬼画符似的线,错综复杂、扭曲肮脏,像是一群蠕动的蛆虫。
她应该是要写出一些什么,但下了笔又心生怯意,开始胡乱地乱画一气。
然而最后还是闭着眼睛、颤抖着手在纸页写下了三个字。
“怨尤神”。
怨尤神……
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
“去不去商店呀?我早上没吃饭,现在好饿……哇,你脸色好苍白啊。”
身后忽然响起朋友的声音,她忙把那页纸攥进手里,发出稀里哗啦的噪音。
“我今天有些不大舒服……”她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一起去超市吧,正好我想买张暖贴。”
“哎,你要是难受就不要陪我去了嘛,我帮你带上来就好啦。”
“没关系。”她笑意盈盈地说:“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哇你真的超好的,我爱死你啦!”
好友兴高采烈地挽住她的手臂向楼下走去。
而她攥紧手中的纸团,沉默地丢进垃圾桶去。
这恨意一刻不停地在膨胀,吞噬她的灵魂与血rou。
以至于经年之后她仍然记得她独自前往魂请庙的那个夜晚。
她咬着牙,一步步登上山峦。
本应是愈发浓郁的雾气却莫名逐渐散去。
少女一眼望去,不知何时山峦之上的庙宇竟像是一座不夜城。
山道两侧挂着一对又一对的宫灯,烛火活泼地跳跃着。
她停下脚步,走到旁侧凑到灯前细细看去,竟然发现每一对灯面画着的图案都不尽相同。
而离她最近的这盏灯上画着一只灵动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