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只是私人恩怨。别以为我整天坐机关里不知道,刘冲也朝你使过几次招了,效果怎么样?刹车片都没一剪子绞断。”他话音微顿,语带嘲弄,“给你留着命呢。”
接着便用手在陆行舟肩头重重一捏,压低声音话锋徒转:“但是老弟,做哥哥的得提醒你一句,有些财路你断不得。那些往红头文件上盖戳签字的主儿——”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他们手里拿的可不是笔杆子,是枪杆子。你敢造反他们就敢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四周嘈杂声渐小,陆行舟虽然仍旧坐着不动,周身肌rou却早已绷紧。
这位周局长显然是已经听到风声,知道他手里掌握了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不少人丢乌纱帽的东西。
——今天这顿饭既是给他提个醒,也是给他敲个警钟。要是你陆行舟识抬举,那就和和气气有钱大家赚;要是不然,头一个就办你!
他表面铁板一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周副局长手一翻,长辈疼惜晚辈似的拿手背拍了拍他侧颊,声音清脆作响,旁人听见了各自笑笑没出声。
“小子,别以为你兜里有几个钢蹦,在临江当过几天土行孙就能来九安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你前脚把东西往上面一送,后脚就有人原样撤下来,人家毫发无损你说气人不气人。但是你……”他晃着黄牙森冷地笑了笑,“你可就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陆行舟喉结极缓慢地动了一下,表情极为肃然。
“得了,”周副局端起酒,身体往椅子上一卸,“该劝的我也劝了,你好自为之吧。”
恰好有人从他俩旁边经过,他手肘被倏地一撞,一杯白的尽数泼向左侧。
陆行舟耸然起身,椅子与地板擦出一声锐响!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也是规划局的,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没想到陆总敬酒不吃吃罚酒。”
城市的另一角,楚然正在客厅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你这次来玩几天?”
“两天吧,周一还得上班。”
“工作忙么?”
“忙啊,怎么不忙,每天我就跟个陀螺一样,教授拿着鞭子抽得我晕头转向的……”李思域坐他对面推推眼镜,“在学校感觉自己样样行,一进科室发现样样不行,真是要命。”
楚然微笑:“你少夸张,年级第二哪有那么差?”
“真的!”李思域就差手舞足蹈逗他开心,“我们教授天天当着病人的面点我回答问题,答不出来还直叹气,特别可怕。”
“那是他看重你。”
“也就你安慰我了。”
老魏路过客厅,声音浑浊地咳了咳:“晚上李同学在咱们这儿歇?”
要在这儿睡他就得抓紧时间收拾房间,一会儿致富经又要开始了。
“不了吧,”李思域表情犹豫地看向楚然,“我去住宾馆,明天再过来。”
但他一个普通学生平时就有点生活费跟奖学金,多余的加班费也是熬夜熬出来的。楚然想了想道:“住这儿吧,我跟陆行舟说。”
这回换成李思域诧异:“以前你不是说陆家不是人进的地方吗,现在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还主动让我在这儿留宿……”
楚然避重就轻:“这里又不是临江,没那么可怕。”
后来魏叔进房看电视去了,快九点时门锁轻响,玄关传来一声低沉的“我回来了”。
李思域神色顿时紧张。
——陆阎王回来了。
楚然本想答应一声,但一来平时都是魏叔去迎接,二来有朋友在他难免拘谨,一时沉默下来。
少顷陆行舟走进客厅,一见到李思域就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
“我……”
“他来看我的。”楚然替他解释,抬头一看,忽然觉得有点儿奇怪。
今晚陆行舟不知做什么去了,这会儿既没打领带也没提包,衬衫前襟还开了粒扣子,眉宇间有种浓浓的不悦。
李思域在陆行舟不甚欢迎的眼神里默不作声。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你们一起吃的晚饭?”
楚然面露反感:“需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客厅空气微微凝滞,小卧室里致富经的声音隐约传过来,反衬得三人呼吸更加明显。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陆行舟面有倦色,转身先作出让步,“我去洗澡,一会儿让司机送他。”
“不用麻烦司机,他今晚不走。”
离开的脚步一顿,陆行舟回身看着楚然,灯光下两道剑眉清晰地往中间蹙紧。
“你的意思是让他住这儿?”
楚然目光移开淡淡道:“如果你同意的话。”
又是良久安静。陆行舟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方摆了摆手,没有再跟他们多说:“随你吧。”
他这种反应很反常,反常到连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