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才调转车头离开。
这一次陆行舟发现自己已经有长足的进步,起码真能放楚然从自己身边走掉,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手段。
至于他自己,创口似乎也很小,虽然还不到毫发无损的地步,却足以令他面容不改地照计划跑荒地。
下午的时间一分钟掰成两瓣用,跟当地的几个官员见面吃饭谈事情,忙到晚上都没工夫想其他的。
九安的夜晚比临江的美,他开车出去兜风。
车水马龙的街过了九点终于有所松减,奔驰穿梭来去,在江边无人的快速路上一度跑到八十迈,凛冽的寒风啸叫着往车里灌,车顶都几乎掀开。
疾驰近两个小时后连轮胎都累了,方向盘上全是手汗。他把车速放缓,沿市区中心街道消遣一般游荡,打算找家酒吧钻进去过夜。谁知酒吧还没找到,只不过从极远处看见一个招牌,他就鬼使神差地踩了刹车。
那儿只有一个字:药。
车往路边一停,他走进去,只要是治感冒发烧的一样不漏通通要买,一次买足一个月的剂量。付款的时候收银员看怪人一样看他,好心劝他用零售价批发不划算。
不划算,陆行舟当然知道不划算。盖楼起码能遮风挡雨,爱谁却只会让你丢盔弃甲,从头到尾这就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不划算又能怎么办?
陆行舟不仅拿楚然没办法,拿自己更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蠢得无可救药的猴子,使尽浑身解数去捞水里的月亮,捞到筋疲力尽也是徒劳。但无瑕的月亮就倒映在江湾,看得见摸不着,叫他怎么说服自己放弃。
况且那月亮比起从前还黯淡许多。
陆行舟非但不觉得他狼狈,反倒从内心最深处激增无穷无尽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就像下午那样,也许月亮一直在苦等他的到来,只要他再豁出去试一次,月亮就会首肯。
谁能否定这种可能性?
陆行舟对待感情跟对待生意一样敢拼敢搏,天生就不服输。
他周身细胞通通活了过来,强迫累了一天的座驾再辛苦一趟,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楚然住的小区才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楚然的具体住址。
不过这难不倒陆行舟。他立刻拿出手机联系秘书:“上次那个表行的人你有没有留联络电话?”
远在临江的秘书大晚上接到老板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谁知道劈头盖脸就是问表行,愣了片刻才答:“留了留了,马上发给您!”
不到半分钟,一串手机号就发到了手机上。紧接着就是鸿时表行的男店员被来电打断玩得正酣的游戏。
“喂,哪位?”
“你们店里最贵的表怎么卖。”陆行舟开门见山,背靠奔驰点了根烟。
这么晚了买什么表。店员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屏幕,还是个外地号码,这又是什么新的电信诈骗套路?
他不耐烦地应付:“一百四十万的百达翡丽,买不买?”
“帮我简单包装一下,包装纸最好用深蓝色。”
楚然喜欢深蓝色。
店员后半夜的瞌睡都被吓醒了。
“你真要买?这事不能开玩笑啊。”
“半小时之内带着POS机找到我,我再多付一万作为奖励。“
下一秒店员噌一下从家里的沙发上弹起来:”您在哪儿?我马上去门店取,半小时内一定能到!“
陆行舟垂着的左手弹了弹烟灰:”记不记得上次那支里查R620。“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知不知道卖它的人住哪。”
那天的细节光速被调取:“知道,太知道了!当时我留了他的具体地址,连门牌号都有!”
当时是为了方便日后追责,谁知此时派上大用场。
“去拿表吧,”陆行舟说,“今晚这支也是买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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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路上楚然腰酸得受不了,中途放下东西,用手缓慢地抚摸小腹,想让肚子里的小东西安分点。
本以为没人发现,谁知却被一对溜狗的母子撞见了。其中妈妈看上去30岁左右长相,儿子不过消防栓高,手里牵的萨摩耶不必竖起来也比小主人大只。
“妈妈你看!”他指楚然,“这个哥哥怀宝宝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妈妈马上拍他戳出去的小rou指,朝楚然歉然一笑,“只有姐姐才会怀宝宝,哥哥不会。”
楚然羞得满脸通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背都驼得更厉害。
小男孩还有点不信,狐疑地打量,“可他的肚子是鼓的……”他眼尖,从刚才抚平的毛衣曲线看出了端倪。
“爸爸的肚子也鼓,爸爸也怀孕了?那是啤酒肚。”
楚然不敢再听,提起东西飞也似的往家逃。躲进电梯后看见墙面映出的自己这张微红的脸、走样的身体、凌乱的发,心里实在气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