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日里云鹄过来拜访,会带上他的哥哥一起,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
他的孤僻,在上仙界都出了名。
他每日活着,就是闷在屋内,只要出门,便是到下界去,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也从不告诉宫殿里的侍从自己要去哪,要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在离开上仙界的时间里有了信徒的祈愿,便全都堆在盒子里,等他回来了,他再慢慢查看,一一解决。
整个上仙界,再找不到像他这样不明事理,不通关系的神明了。
几百年的时间里,他因时不时显灵的怪异脾性,竟吸引了不少的信徒,虽然庙宇不多,但香火都还算兴盛。初几年,上仙界还有神官来拜访他,向他取取经,问问招揽信徒的法子,但他要么不见,要么见了也不多话,只一心打磨着一块从黑海边捡回来的砗磲,人家自讨没趣,渐渐地也不与他来往了。
安文显不懂这样的栖洲,他想不明白,便越想越觉得可惜,越想越觉得可恨。
“你做了储仙台多少年榜首!你当了那第一个飞升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安文显极少发怒,此刻却忽然暴喝一声,拔剑朝栖洲狠狠刺去,“你知不知道你有的东西,多少人要都要不到,求也丢不来!你拿在手里,就这么挥霍,这么浪费,你当真觉得自己了不起吗!你以为谁不是辛苦修炼才换来的今天,谁不是吃了苦头受了累的!”
话音刚落,一道雷鸣便接踵而至,头顶的黑云依旧翻滚,栖洲笑了笑,忽然一闪身,躲开了安文显的剑锋,只向后拉开了不过十尺距离,那天雷便猛地降下,照着栖洲劈了过来。栖洲头也不抬,只拔剑一斩,将天雷击向一旁的峭壁,山石遭了雷击,顿时地动山摇,碎裂的石块如雨一般落下,扬起一阵浮灰。
安文显一愣,竟不知他是何用意,可栖洲并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白鹤展开翅膀,猛地向他冲来,这一次,竟比那手中的剑更快。他揪住安文显的衣领,将他用力按在山崖上,却仍旧一言不发。
安文显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伤了你?你也不看看我手中的剑是什么成色!”
栖洲却道:“你还没感觉到?”
安文显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东西?”
栖洲却忽然苍凉一笑,抬起手,指了指头上的Yin云密布的天空。安文显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只见到如浓墨一般翻滚的黑云,云中穿着天雷,电光闪闪,轰鸣阵阵,可他看了许久,也等了许久,却始终没等到一道天雷落下……这雷是栖洲的劫,而栖洲此刻就在他跟前,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按着他的宝剑,明明近在咫尺。
“你……”
“发现了?”栖洲冷笑道,“我的雷劫,也会绕着你走,你说说,储仙台,上仙界,人间,除了你安公子,还有谁能有这待遇,能让天雷都改道?”
“你说什么!”安文显忽然怒极,一把将他推开,“胡说八道!”
栖洲羽翼收敛,向后猛地一退,只这片刻的功夫,那云端盘旋的惊雷又趁机落下,栖洲身法灵巧,闪身一躲,脚下的枯草乱世立刻被炸得迸出火花,雷声回荡在山崖间,直教人心惊胆战。
“你自己不会看吗?我与你缠斗之时,这雷从未落下!”栖洲笑道,“谁不辛苦,谁日子好过,你安公子事事顺遂,你说要上天,就立马有人给你垂下青云梯!他走一条路,要走百年千年,你呢?你只要一抬脚,路都要自己铺到你脚下,你哪来的脸面在这理直气壮的对我说这些!”
“你胡说八道!”安文显自诩君子,也一向涵养过人,极少被激怒到如此地步。但栖洲的话,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实打实的污蔑,他怒道:“我哪来的路!储仙台几十年,谁不是这么修行过来的!你躲在院子里修炼,我难道就在天街上下棋喝酒吗?我难道不是……”
又一声雷响在头顶炸开,安文显红了眼,盯着那飞速落下的闪电,忽然收了未完的话头,猛地拔剑冲向栖洲。栖洲看着他,却连躲都没躲。风声呼啸,天雷降下,那炽热的电光甚至照亮了两人的脸庞,安文显伸长了手,用尽全力,探向那道雷。
他要证明栖洲说的全是假话,根本一派胡言!他安文显,也是堂堂正正地,靠着自己的勤学苦练才走到了今天,他不是那生来就踏着青云一步登天的人,他绝不是……
可就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那道冲着栖洲落下的电光,恰巧砸在了他伸长的手中,正正落入掌心。渡劫的雷击他再熟悉不过,可这雷落入他手中,既不疼也不痒,而是他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刺目的闪电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那能够劈断巨木,碾碎山石的天雷,在他的手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一丝青烟都未能留下。
安文显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未能吐出一个字。
“这不可能……”安文显再次发怒,他揪住了栖洲的衣服,咆哮道,“你用了什么怪异的法术?天雷呢?那天雷到哪去了?”
“你问我?哈哈哈哈!”栖洲大笑,如同听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