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能动了!”
栖洲手一滞,喜色立刻攀上眉梢:“真的?”
辞年连连点头:“真、真的!”
栖洲立刻往辞年身后看,却忽然想起,在这人多眼杂的储仙台,辞年是绝不可能带着一个游魂上街穿行的,他叹自己高兴糊涂了,忙弯下腰,将辞年往背上一捞,踏着步子便要出门去。辞年一贴上他的脊背,便立刻将双手攀上脖子,气息也逐渐均匀下来。
见栖洲要背着他回去,辞年立刻道:“我这么辛苦跑过来的,你就把我给背回去了?”
栖洲笑道:“让你休息一会,再跑可得累着了。”
两人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接近了院子,辞年伏在栖洲背上,已经能隐约看见家后那篇茂盛的竹林,林中修竹随风摇摆,沙沙作响,倒是好听。辞年忽然想起什么,他拍拍栖洲的肩膀,从他背上跳下来,吩咐栖洲在一旁等着,他翻墙进去看看情况。
栖洲听了只觉得好笑:“怎么你回自己家还得翻墙,这墙这么好玩么?”
辞年只“嘘”了一声,什么也没解释,让他安静等着便是。
不过一会,这小狐狸真又从墙里翻了出来,如释重负一般冲着栖洲招招手,待栖洲走近,辞年便拉着他飞快闪进门内,连关门都急匆匆的,险些夹着栖洲的脚后跟。
平日里总是不紧不慢的人被折腾得险些栽个跟头,栖洲细细一想,倒觉得事有蹊跷。
他进了院子,环顾四周,除了辞年一贯爱四处乱扔的那些东西,倒是没什么异样。一层淡薄却结实的结界笼罩在正中间的厢房前,栖洲只扫了一眼,便低声道:“在这?”
辞年并不作答,只是点头。
栖洲又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辞年从不与他卖关子,听他问了,便将今日回家如何撞见师父,如何听见动静,如何爬树偷听的种种,全都和盘托出。他说得有些乱,但栖洲听得清楚,无非是安文显在上仙界的前辈对他们二人颇有不满。
“那人这么说,怕不是会针对你……”辞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骂安文显时,还不忘说我们是禽兽,虽然你是禽我是兽,说的也没错,但这话确实不好听……”
“他说那话,无非是为了激安公子罢了……”栖洲笑笑,“不过确实难听。”
辞年又道:“我本以为那安公子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性子绝对是一等一的高傲,可没想到他在那前辈面前,简直到了俯首帖耳的地步。我听了他们的话,急忙要去找你,这安公子就已经守在门口了,虽然他说自己是听见动静才过来查探,但我总觉得……十分不安。”
栖洲难得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默着思考了一会,才终于点头道:“你没想错。”
栖洲与辞年的想法是一致的。若他们拥有安文显这样的家世和地位,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这样的尊贵之躯,被两个来路不明的乡野散修超越的,更何况,这两位还确实称得上是“禽兽”。
辞年道:“就算这安公子真如他所言是个君子,修测拿不到第一不会迁怒我们……但他要是真的被别人抢了先机,失了第一个飞升的名额呢?那个什么上仙界来的前辈,会不会这么轻易就平息怒火?那可是丢了他们家脸面的大事……”
辞年想了想,又说:“你什么都好,品貌才学,修为天分,样样都好得不得了,若真要针对你,便要一个劲从你身上寻找缺口……”辞年你说到这,终于转过身,看向了那被结界笼罩的厢房,道:“现在你最大的破绽,就在这了。”
储仙台隶属仙界,居住在这的,都是早飞升晚飞升但早晚要飞升的准神官们,机缘与修为,缺一不可。正因为如此,这能登上储仙台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就算在平辈间稍显平庸,但在未飞升前,他们可都是人间修行者中的凤毛麟角,说是万里挑一也不过分。
这里是自由的,也是严厉的。规则之内,一切皆可自由做主,可一旦逾越了规矩,等来的便是无比严苛的惩罚,两人到这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真的犯了大错而被惩戒的准神官,但这规矩写在纸上,这么多年,也该烂熟于心了。
像师父这样的残魂,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踏入储仙台的。鬼便是鬼,人便是人,仙便是仙,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归途。若不是他们二人执意要将残魂重新养好,这位以一己之力拯救万民的道人,恐怕就要被那海里的蛇Jing吞噬殆尽,更谈不到轮回的可能。
但栖洲偏不愿如此。他要救这人,不仅是因为一世师徒之恩,更是因为他打心底里觉得,一个能为了万千生灵抛却自身的人,不该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
辞年道:“安文显要是真察觉了院子里的异样,那就一定会起事端。即便他安公子真是个君子,但君子总是讲规矩的。储仙台灵气充沛,是个好地方,但储仙台有规矩,不能私自将亡魂带入仙界。他就算真的不因修测名次的事而讨厌你,但就凭我们不守规矩,他也一样会选择告发。”
栖洲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辞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