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脑袋,短暂沉默过后,说不清是恨是怒还是疯魔成狂,猛然冲着殷离大声吼道:“定是你挟持于她,她才会这般言听计从!”
听说,儒门有种奇药,名曰“蚀心丹”,乃天下剧毒,服下后固然功力大增,然而每隔半年须得吃下一剂解药,否则将爆体而亡,死得极其痛苦。启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猜测是对的,双目渐渐恼怒而充血发红,胸中却似放下肩头重担一般涌起不可思议的轻松感觉,仿佛这样就真个占了理,就真个可以驱散所有的不安。
殷离不屑地哼了哼,诡异一笑,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从怀里摸出个锦囊,倒出金灿灿一粒药丸,放在手心托到启跟前,戏谑般道:“你猜这是解药还是毒药?若上官吃下,结果会怎样?”
若是解药,也就暂时缓解了上官钰的蚀心之毒,不过这解药本身亦是剧毒之物,万一上官钰从未服过蚀心丹又或未到服食解药之期,便将七窍流血而亡。然而,如果真是蚀心丹,岂非更是把上官钰往绝路上推?
究竟是哪一种?
启冷汗涔涔,脑中一片空白。而那边,殷离已将药丸送到上官钰嘴旁,道:“吃了它。”没有丝毫犹豫,上官钰拿起药丸,脖子一仰,就这么吞了下去。
站在远处的江郎一惊,不由得变了脸色。
启目瞪口呆,无力感带着虚弱疯狂涌进四肢百骸,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仿佛要将整个人生生撕裂开去。
自己终究还是害了她么?
所有信念于瞬息间无声崩溃,启懊恼地低了头,跟着猛然一张嘴,就要咬牙自尽!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突然用力扣住他下巴,将下颚骨掰得脱了臼,再也无法使上丁点力气。出手的是殷离。
“我准你死了么?”殷离拍了拍启的脸,冷笑,若真要杀他,又何必费这许多功夫。这时,一旁上官钰缓缓蹲下,深深望进启的眼里,带了怜悯:“你若不再寻死,我便替你接上下巴。”启定定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子,愣怔失神,隔了许久,才木然点头。
“你现在弄清楚了吧,如果我死了,上官也活不了。”殷离把玩着手上空空如也的锦囊,戏弄着启:“也许哪天我心情好了,就把上官赏了你也说不定。”殷离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猛然将银剑抽回,狠狠一脚将人踹开。撑起残破身躯,启又看了上官钰一眼,那张素雅的脸上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他摇摇头,笑了,自嘲,同时轻声念道:“好自为之。”
看他失望离去,殷离笑笑,转眼望向默不作声上官钰,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也不问吃下去的是什么?”上官钰回过头来,反问:“自从离开墨府,我的命便是你的,那药丸是什么,很重要么?”
殷离一愣,继而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不再多言。
江郎望着并肩而站的两个妩媚身影,忍不住皱起了双眉。
第三章?儒门叛将
第12章 苍翎
南疆,滇水河畔,穷山恶水的山涧里。
林中零零散散聚着些人,他们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正是被大洛王朝几乎赶尽杀绝的悍匪遗部。在突兀而出的山石上头站着个Jing廋汉子,三角眼吊梢眉,乃八大匪帮中唯一活下来的领头焦老大,也是最不入流的一个。
“怎么才来了这么几个人?”焦老大朝手下小头目吼道,痛心疾首。苦心经营的寨子被拆个七零八落不说,聚拢起来的帮众经此大劫,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跟着做了鸟兽散。所有一切,统统都拜小白脸水岳所赐!
提及水岳,焦老中立时来气,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然后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大当家。想当初官军都杀到家门口了,大当家还拥着水岳和几个头领饮酒作乐,被人一网打尽,统统做了冤死鬼。好在自己消息灵通未曾赴宴,否则也得跟着陪葬!
焦老大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就将那水岳扒皮拆骨,以泄心头只恨。
“报——”小喽啰高声喊着一路小跑过来,眉飞色舞:“探出水岳下落了,他已随狄刺船队出海,是去腥罗的方向!”
“腥罗?”焦老大捏了捏唇上的老鼠须,记得以前朝中有位侍郎官好像是腥罗其中一个望族的耳目,经常差人到寨中购置生铁红铜,生意异样红火。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不知怎地竟遭了灭门之灾,生生断了条财路。而托这侍郎官的福,总算和腥罗攀上些交情,若能借腥罗之手除去水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是了,想起来了,那个侍郎官姓张,叫做张泽,在他死后不久,大当家就把水岳带回了山寨,直搅得乌烟瘴气!
焦老大搓了搓手,修书一封送往腥罗,通报狄刺动向之余,更指出当初混迹侍郎府的那个小白脸水岳,就躲在船上。记得大当家说过,水岳和张泽素有过节,这个人情,就看腥罗买账不买账了。
很快,腥罗有了回复,表示感激之余还交下门差事,着其探查狄刺粮草离岸之地,至于动手,则用不着他们这些残兵余勇。读到密信最后这一句,焦老大登时心花怒放,益发觉得找上腥罗是明智之举,忙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