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分了生?”说着在他耳边悄声道:“谁挡在你和上官钰中间,便灭了谁!佳偶天成嘛,这也是我乐意看到的。”说到后半句,音量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挡在中间……原来如此!
你要除去的是当朝公主!
据说,萧力之前是反对墨府拜入东宫的,后来被十七公主拿住了把柄,这才不得不转了码头。难怪对她恨之入骨,之前似乎也有过一次暗杀,也不知因为什么没有成功,看来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启一声冷笑,望着萧力,重重点头。
那天,墨府死了个没有姓氏的普通墨者,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今年雨水特别多,眼看又是个丰收大年。
先帝新丧未满一年,祭祀祭典能免则免,不能免的尽量从简,再加上九王兵变,皇城内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喧嚣热闹过了,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唯有皇后所在的凤元宫里,偶尔还能听到些欢声笑语,后来渐渐也少了,无他,只因新来的侍女是原九王府的郡主。九王府的家眷要么流放要么充军戍边,独独她一个留了下来,刻意彰显着皇家的宽宏大量。
郡主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钰字,九王兵变前两个月刚收的义女。留她下来是太后的懿旨,没人敢反对,可是在凤元宫里也没有人敢去套近乎,天威难测,没准哪天她就会跟九王府其他人一样落个惨淡收场也说不定。
对此,上官钰一点也不在乎,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着,依旧安宁,依旧沉闷。直到来年夏末,南疆传回捷报,盘亘在穷山恶水间的八股悍匪终被绞杀殆尽,南疆腹地重新纳入王朝版图!
新君殷重当即下旨,普天同庆。
秋猎登时变得备受瞩目。依照惯例,秋猎时异域临邦将前来朝贺,紧接着封疆大吏亦将奉诏入宫,展开长达半月之久的朝议,助君王定下治国之雄图霸略。趁此良机,周边小国莫不施展浑身解数,奉上各种奇珍异宝、畅谈各种奇人异事,以博龙颜一笑,来年或可减免些赋税,又或是有幸分封得一两员猛将智士,安邦定国,不在话下。
如此盛会,当中之奢华隆重可想而知,城里城外各处客栈食肆早已张灯结彩,焕然一新。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佳节未至,倒先把诺大一个皇城挤得臃肿不堪,大街小巷中平白多了不少长相奇特的异族人,看着别有风味。
宣和二年,九月十九,清晨,秋猎之日。
旌旗猎猎,钟鼓齐鸣,仪仗队伍从玄武门一直摆至外城北门,新君殷重携皇后穿戴齐整端坐于龙撵之上,晃晃悠悠缓缓前行,道旁人头涌动,百姓纷纷夹道围观,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随后大群宫女走过,或抱琵琶陶塤或捧竹箫柳琴,簇拥着一辆十六人抬的金色凤舆,如虎伏豹行,气势万千,正是太后座驾。接着才是文臣武将和异族宾客,队伍的最后,尚有雄纠纠气昂昂的禁卫军,一个个重甲加身,长戟在手,身背箭囊腰挎弯刀,豪气干云。
而那领兵的,竟是个妙龄女郎!一张脸面生得贵如神邸、不可方物,头戴金丝白玉素抹额,身穿银色暗纹小短袄,束一条猩红犀皮宽腰带,蹬一双龙凤镶珠红马靴,臂上尚擎着雪白海东青,真个是说不尽的英姿飒飒,道不完的威风凛凛!
此女便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十四公主——殷语默!
出得城门,那殷语默振臂一挥,海东青当即腾空而起,尖啸着猛然扎进广阔青空。
“皇姐。”一声呼唤从凤舆中传出,一个少女探出头来,其姿容绝色比起殷语默竟也不遑多让,恰是殷离。
“渴了么?”殷离递过水囊,目光落在皇姐身上,迟迟舍不得移开。殷语默摇头,手中马鞭一挥,策马到前面去了。有时候,总觉得这个妹子看自己的眼神过于热切,比姐妹情深还要热切。
姐妹情深?
殷语默从来不这样认为,反而暗自咬紧了牙关。
同为公主,际遇却不尽相同,一个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天之骄女,一个是尝尽人情冷暖的遗世孤女。自己生母死得早,又是女儿身,怎也讨不得父皇欢心,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冰冷的性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后来被明昭太后召入东宫,委以重任,方始觉有了施展之地。可惜太后对她再好,亦不过是欣赏罢了,总也比不上对殷离的诸多宠溺。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奴才,一个供那母女俩任意使唤的奴才,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但,总有一天,自己也将似那鹰击长空一般,任意挥洒!
殷语默举目眺望头顶苍穹,胸中涌起豪情万丈。
半个时辰过后,大队人马抵达皇家猎苑。
猎场外围一圈插满旌旗,迎风招展,鼓舞出一片欢欣气氛。行营设在猎场西南角,东面是高耸的点将台,两边还有数十个用篱笆扎起的围栏,栏上标出各人名号,以方便存放猎物及清点。
新君殷重已经换过衣裳,一身皂青短打,手持长弓领着十多个侍卫立在台下,倒也神气十足,在他身后不远处,各个王爷带着家奴一溜排开,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