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参加的宴会不少,但他这回却忘了会有媒体,脚步立刻就乱了。
“你没和我说还会有媒体!”谢宁小声嘶嘶叫。
崔义玄看了他一眼:“你不该知道吗?”
谢宁立刻理亏:“我忘了。”
可怜兮兮用眼神道歉。
他上辈子确实参加过这种性质的餐会,毕竟贺华煦也不能轻易抛弃情圣恋爱脑人设,刚开始的时候尤其热衷在人前营造恩爱形象。但谢宁心理上总觉得自己距离那种日子太远了,许多事都给忘了。全然不记得这种场合一定有邀请媒体帮忙宣传。
他叹气:“我没想过还有这回事。现在你倒是真被我拉到红尘之中,要传起绯闻来了。”
崔义玄并没有停留,带着他经过红毯就直接进场:“迟早的事,外界不会一直一无所知的。”
谢宁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他倒是可以把崔义玄那里当做世外桃源,但身在桃源也免不了被外面的人议论。以前是他没想过,崔义玄多年后破戒谈恋爱的情人当然比当年贺华煦的男主角要引人注目多了,如果两人继续下去,谢宁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种事。
而今天这个场合和出场方式,都是谢宁首次亮相最好的选择了。崔义玄母亲的慈善基金会发起的活动,崔义玄带着他一起出场,在擅长抠细节的人眼里,至少能看得出崔义玄确实很看重这段关系。
虽然不清楚谢宁的Cao作到底有多神,这种男人都能傍上,但想也知道,肯定没人敢随便得罪谢宁了。进场后被塞了一杯果汁的谢宁终于消化完毕,心情复杂:“你现在还在给我披这狐狸Jing的皮呢。”
崔义玄就站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又冷又傲,看在谢宁眼里就只剩下傲娇:“没有这层皮,你能吓得住谁?”
谢宁还真认真想了一下,结论就是不太服气:“我也很不好惹的!”
可不是吗?他重生以来怼爹怼姐,连贺华煦都被他噎得没话讲,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难道还不算凶吗?
没想到崔义玄果然道行更深,见他得意,立刻提高了要求:“你以为嘴皮子利索就叫不好惹了吗?”
谢宁懵懂:“难道不是吗?”
总觉得崔义玄又在冒坏水了。
果然,崔义玄摇头:“真的不好惹的人,根本不需要用嘴上功夫逼退别人。口舌上能争出输赢当然也算一种本事,在很多场合都有用处。要知道吵架吵的赢,至少说明有底气敢争论,也说明脑子好反应快。你有自己的优势,你知道差的是什么吗?”
谢宁隐约觉得自己迎来了第一堂人生课,但却不明白他的意思,懵懂摇头。
崔义玄摸了摸他的下巴,亲昵又温存,说出口的话却犀利冷静:“要报复一个人,是当众羞辱他一顿更狠呢,还是打断他的腿更狠?”
谢宁不假思索:“当然是打断腿。”
崔义玄又说:“那是打他一顿让他断腿,记恨你一辈子狠呢,还是和他称兄道弟骗走他所有家产,女人,让他众叛亲离无处容身,最后告诉他一切都是你做的更狠?”
谢宁震惊了,一脸不可置信:“你不会真的都做过吧……”
他真没想过崔义玄居然会是这么直接冷酷机关算尽的人。
崔义玄摇头:“还没人值得我这么做,你先回答我,你会选哪个。”
谢宁稍稍放心,带入自己研究了一下这两个选择,坚定握拳:“那当然是第二个啊!”
崔义玄满意地点点头,居然还有选择题给他做:“那比起骗他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让他以为你是个傻子被他捏在手里,暗地里却联合其他人把他全部掏空,到他死都以为在你身上没出任何问题,你觉得哪个更应该叫报仇?”
谢宁用仰望高山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会还有办法吧?”
崔义玄帮他稳住手里根本忘记存在的果汁杯子,温柔微笑:“法治社会,再多就不合适了。”
其实法治社会又如何,法律之下多少人仍然把世界当做丛林尽情掠杀。谢宁从前是猎物,是他看不透,但他现在是猎手,再生嫩也该有概念了。
谢宁被他握住手,杯子送到嘴边,下意识喝了一口,刚才被说得热血沸腾,现在就慢慢冷静下来,长舒一口气:“我明白了,我比起你们还嫩得很,只想着保全自己,缩起来过日子,不让他们来害我,害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就算这样还要经常担心,万一事情重演该怎么办。可是……我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我手里并不是没有资本。”
是啊,原始股是多重要的东西?而谢宁比起许多一无所有翻身无望的人来说,他手里的钱也不算少。就算一无所有,他不是还有崔义玄吗?只要安稳的生活太容易了,正因为太容易了,所以才不应该是他的选择。
谢宁闭了闭眼,为过去那个犬儒主义的自己感到一阵好笑,睁开眼神情就冷峻了许多:“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傻了。”
他以前什么报复,其实只是一股仇恨的情绪,根本没有做到真正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