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的前一刻,他还依旧没有悔意,自认为自己做好了还债的准备,便无所畏惧。
却想不到,所谓的报应,竟是他亲手害死了亲妹江敏的转世。
殷孽说的不错,白蟾宫执着过去,放不下曾经的遗憾,这是他无法跨越的魔障,稍一涉足,就是一场崩溃来临。
老天爷不会眷顾一个jian诈的恶鬼,所以,越是看似顺利无比,结局就越是撕心裂肺。
他将装着骸骨和人皮的包袱裹好,起身走到一旁拾起红伞,伞里冤魂哭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白蟾宫抓着伞的手不禁有些发抖。
然后,他撕下一块布幡,走到毁坏的莲座下,捡起一块一块泥块,聚拢一点一点泥灰,小心翼翼扫进布幡里,微红的眼角在闪烁的火光中,有着些刺眼的亮光。
“白官人。”冷幽幽的声音,从后传来。
白蟾宫猛然僵住,近乎吃力地缓缓转身,看向门前不知何时站着的女鬼。
“小慈……”他低声喃呢,看着那个发丝遮了半边脸的女鬼,忘记了手下的动作,好似被定格了一般,就那么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白官人,你为何回来了?”苏小慈如烟雨秋水的黑色眼眸,看着他,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总是斜目看向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背后。
但是白蟾宫此刻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是深深看着苏小慈的脸,微张的嘴唇有些发抖,像是想要对苏小慈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白蟾宫脱力丢了手上的东西,突然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向苏小慈,那一脸悲伤,夹杂着痛苦和惘然的神情,令苏小慈微愣,有些看不明白白蟾宫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
“白……”她正不知所措想对白蟾宫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一个黑影闪过,有什么东西被抛进了大殿,眨眼间,像是一团黑云直直朝着白蟾宫飞了过去。
白蟾宫瞬息回神,侧身躲过那几乎擦着面门飞过去的东西,定睛看去,脸色猛然一变,正诧异间,忽而感到耳边划过一道凉风,腹部猛地有什么穿透,一阵剧痛传遍四肢百骸。
那被他躲过的东西,是被他拖下达多塔底的倌兴哥,而自己腹部穿过去的,是一根他并不眼生的木杖。
他看着腹部缓缓滴下血水的木杖,目光慢慢抬起,看着眼前面目狰狞地老妇人,没有太多表情地低语:“……婆婆……”冷静得,好似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倌兴哥居然没有魂飞魄散,所以当刚认出他时,白蟾宫非常诧异,在看到倌兴哥没了双腿,脸色惨白得吓人,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凉气,离魂飞魄散不远了,又忽然有些可怜他。
结果,只是瞬间,吸引开他的注意力之后,这个突然窜出来的老地Jing,紧握着木杖狠狠刺穿了他的腹部。
“白蟾宫你这个骗子,你骗得老身好苦!!”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周开始,更新时间改到晚上8点……我白天还可以写写
☆、第七十六回
“兴哥!”苏小慈飞身冲进殿里,将浑身发抖的倌兴哥搂在怀中,神色焦急,眼底含着泪水。
“小慈……我好冷……”倌兴哥气若游丝地说,痛苦惨白的脸上,全是被冻成冰渣子的汗珠,他靠着苏小慈,不停叫着好冷,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在苏小慈怀里哭喊着。
苏小慈心痛得落下泪来,她揉搓着倌兴哥的肩膀,紧紧抱着他,想要给他一些温暖,却想起来自己也是孤魂野鬼,哪有人的体温,便失控地低声啜泣了起来。
倌兴哥感到一滴泪落在脸上,像是回过了一点神识,他眨了眨眼,抬眼看着不停落泪的苏小慈,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小慈……我对不起你……”他莫名说道,苏小慈以为倌兴哥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便顺着他的话不停说没有,他没有对不起自己。
然而,倌兴哥却更加握紧了苏小慈的手,吃力地对她说:“我根本……不是和情郎私奔……被小……小混混打死……是……是我羡慕你有人替你赎身……才跟王公子说你偷偷生了那个书生的孽种……结果……结果害你被人打死……”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上的白烟越来越重,身形偶尔变得透明,好似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苏小慈一脸震惊,完全没有想到倌兴哥与自己生前相识,她搂着倌兴哥的手,突然松了开来。
倌兴哥却更为握紧她的手,不肯放开,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小慈,不要听!”这时候,被老地Jing缠住,想要置之死地的白蟾宫,听到倌兴哥说的话,猛然间回过了头来,表情十分恐怖。
他方才被老地Jing所伤,或许是近日发生太多事,他觉得亏欠她,所以任由老地Jing疯狂地殴打自己,却也没有想要还手,以致老地Jing见这般轻易得手,也不知是一时悲愤还是冲动,竟杀红了眼,连着用木杖捅伤了白蟾宫好几下,每一次都声嘶力竭地控诉白蟾宫从前的恶行和欺骗,白蟾宫却仍旧毫不还手,即使吐出血来,也依旧闷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