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复杂的笑,更像是冷笑:“臣不知,皇上竟别有用心。”
一语道出他的目的,道出的他的求而不得,以及他那,隐晦的,龌龊的占有。
赵元晋不改笑容,温柔地看着她:“你受苦了。”这话但凡对皇帝的任何一个妃子说,都是极具杀伤力的,可是落在唐瑜耳中却并不那么美妙了。
仿佛是天大的讽刺。
“机关算尽,不怕竹篮打水吗,皇上?”她挑着眉头,锋芒毕露。
赵元晋微微勾了唇,他从来都知道,她是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然而这便是他欣赏她的理由,如空谷幽兰,如芝兰玉树,好过世间所有庸脂俗粉,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与他携手一生。
“为你,便是值得的。”他顿了一下,突然悲悯地看着唐瑜道:“这世上再不会有唐钰,更不会有唐瑜,往后,只会有朕的贵妃,玉妃。”
他不理会唐瑜即将脱口而出的争论,而是轻描淡写地瞧着她说:“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你既逃不了,也无处可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你并非孑然一身。行事之前万望三思,诸如女扮男装这样的戏码若不是朕,你以为你和你的九族还有命活?”
他语调轻快,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这是□□裸的威胁,并且他料定她无可奈何。、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暗室里响起,赵元晋不敢置信地望着唐瑜,后者怒目而视:“你尽管治我的罪,唐瑜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她连臣也不称了,直呼其本名来。
这世上有许多可以守护的东西,不自由,毋宁死,这是她不能妥协的事。
“我死了,便是一了百了,谁活着或是死了,那时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倒要谢谢你送我们一家人黄泉团聚,活着的时候得不到自由,死了倒轻松!”她视死如归,赵元晋抚着额头:“阿瑜,你就这样厌恶朕?”
“你大可以试试。”她不过是在赌,赌赵元晋对她的执念,只要一日未曾得到,他便会害怕她死去,死去的东西便什么也不值了。
所幸她赌对了。
赵元晋离开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复杂得而情绪,可她不愿意去想,她只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恶心过。
“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唐瑜低低叹了声,可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已是彻底过去了,她和顾怀兴,终究是没有缘分。
也许顾怀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惜,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仅凭着那样短的一段时间,便让她觉得此生无憾了,而那个让她无悔的人,便是他。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伤感。唐瑜抱着膝盖,密室里有些冷,还好有宫女送来得而被褥等物,赵元晋倒未曾打算让她吃苦。
☆、第 41 章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自古以来,一应如是。
宦海风云,翻波不定,皇帝偶尔大发火气砍了一二人也是不足为奇的。陈意之倒是一路高升,要说他们这一场的进士除却唐瑜倒霉,其余的混的都还不错。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批进士,自然是要做皇帝心腹的,若不是唐瑜出了这档子事,恐怕还有的升迁。自然了,有这般猜想的人并不知唐瑜早就递了折子请辞的事情。
当然了,赵元晋有他的思量。
这日朝后,赵元晋按着往常正要去太后宫里请安。
太后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觉睡得少,总是不到五更天便再睡不着,从床上起来在院子里闲逛,若是天气晴和,太后偶尔也去御花园走动走动。太后最器重的人莫过于兰馨宫的兰妃了,至于那位聂氏,太后出生高贵,这些小门小户的,自然是不大看得上的,因而聂氏来的时候常常没什么好脸,不过皇帝不大管这档子事罢了。
“皇上可是要去慈安宫。”顾怀兴缺了好几次的早朝,赵元晋自然猜得出他是在躲唐瑜,这么想着,他笑了笑说:“正是,太傅可要一同前往?”
赵元晋还小时,亏了太后一路扶持,可谓尽心尽力,好容易保住这个皇位,那时候赵元晋不大谙事,朝里的事情太后跟着先帝爷耳濡目染也懂得些门道,因而顾怀兴事无大小常常带着赵元晋一起去慈安宫奏报。
后来赵元晋渐渐懂事了,朝政也处理得有声有色,太后厌倦了这些琐事,便一心脱手政务,安心做一个逍遥的太后去了。
只不过总有些事情太后是无法也不能脱开去的。
到了慈安宫里,太后方用过早点,这时候宫女正陪着消食。
“母后怎的大早上便饮茶,对身体可不好。”太后鬓边的钗子歪了,太后伸手去扶,赵元晋挥手遣退宫女,自个儿上前去殷勤扶着太后。
“人老了,不爱喝那些甜的,总嫌腻。”太后三十岁时生的赵元晋,妥妥的大龄产妇,那会子生个孩子仿佛鬼门关走一遭,年轻时还不觉得,直到上了年纪,落的病根才一点一点浮出来。
“顾太傅也来了。”从龙得而功臣,况且对她母子儿子确有不小的恩情,太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