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小声问:“请问酒水……畅饮吗?”
唐瑜从未去过青楼,自然不晓得青楼的规矩,倒是陈意之用看土包子的眼神仔细端倪了一番唐瑜,揶揄道:“那日游街,还以为唐兄是个欢场老手,怎么今日这样纯情?”
她一本正经反驳道:“你我薪水微薄,自然要Jing打细算。”
陈意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唐瑜感情是扮穷扮上了瘾,那么贵重的茶叶都能随手送人,这会自倒同他讨论起俸禄的问题了。
看唐瑜一脸扭捏的模样,大有一副含泪割爱的架势。陈意之心痛道:“今日的酒水我请了便是。”
唐瑜听了这一句,欢喜道:“陈兄你可真仗义。”再不复方才的可怜姿态。
迎春阁在闹市中心,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二人刚到了门口,招揽的姑娘便蹭上来:“哎哟,两位大爷里面请。”
唐瑜下了朝换了身天青色袍子,头上簪了白玉冠,再配上一副好面容,看起来清贵异常,好似哪家王侯公子。
再有了陈意之的衬托,那招揽的姑娘直往唐瑜身边拱,倒将陈意之撂在一旁。
唐瑜笑意盈盈地打开折扇,上面画了一幅桃花,她便用那桃花折扇抵着姑娘的下巴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身在青楼纵然是恩客如流水,相貌这样好,这样富贵的却是头一次见,姑娘羞答答地回道:“奴家的名字正是桃红。”
唐瑜收了折扇,替桃红拢了拢衣襟:“桃红姑娘,夜里风大,不如陪我进去坐坐?”
桃红自然是求之不得,徒留陈意之一个人在门外,眼见着唐瑜搂着桃红进了门,陈意之匆忙喊:“唐兄!等我!”
这哪里像是头回来青楼的模样?她是常客吧?
迎春阁,不负她的盛名,屋内一片金碧辉煌,身着锦衣的达官贵人揽着自己中意的姑娘喝酒的喝酒,yin诗的yin诗。
唐瑜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那侧脸正好也转过来看她,唐瑜眉尾一扬,因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与她一同上朝,看起来再正直不过的御史台刘大人。
平日里看起来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此际却在逛青楼。唐瑜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意之倒是习以为常,朝刘大人拱了拱手,唐瑜也有样学样。刘大人饮了一杯酒便不再看他们。
来这里的人,谁没有点背景,看破不说破,进了这道门便都是客,出了门,里面的所见所闻也全部忘记,这便是迎春阁不成文的规矩。
“鸨母,银羽姑娘在不在?”陈意之拦住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珠钗环绕看起来很是雍容,不想竟是这迎春阁的鸨母。
唐瑜发觉陈意之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特别是在提起“银羽”二字时,尤为剧烈。
鸨母的笑容滴水不漏,却透着股公事公办的客套:“爷,今日银羽姑娘不见客,金羽倒是有空,不如我替您将金羽给叫下来?”
鸨母说完这话后,陈意之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脸色一下子蔫了下去。
唐瑜好奇地问:“这银羽和金羽,都是什么人?”
陈意之灌了一杯酒,苦笑道:“能是什么,都是这楼里的苦命人罢了。”他声音极低,可唐瑜却听得一清二楚,末了闷出一句:“陈兄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他自嘲般看了看唐瑜,兀自道:“银羽和金羽是孪生姐妹,自小便被卖到迎春阁,只因容色姣好,能歌善舞,鸨母便欲让其一同接客。银羽和金羽性子都烈,不愿卖身,银羽是姐姐,鸨母便拿金羽的性命做威胁,逼迫银羽卖身,银羽为保其妹,不惜出卖自己。”
唐瑜大为动容,不由叹道:“俗世之中竟还有这等冰清玉洁的女子存在,虽身陷泥淖,然而品性却是高过不少女子。”
“呵,光有这些有什么用,我身无长物,而鸨母奇货可居,我出不起两人的赎身钱,鸨母便再不让我见银羽。”
唐瑜道:“为何只不让你见银羽?”
问到此处,唐瑜清晰地见到陈意之的耳根子竟微不可查得红了一红,唐瑜哪还有不明白的。
“鸨母,我想见一见银羽姑娘。”唐瑜唤住鸨母,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那鸨母估摸着唐瑜和陈意之是一起的,刚想拒绝,然而视线一触及桌子上立着的明晃晃的金子,眼疾手快地将其收入囊中,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便给您去请银羽姑娘。”
唐瑜补了句:“将金羽也叫来,我们可有两个人。”
桃红闻言轻轻锤了一下唐瑜:“公子真坏。”
那锭金子分量可不轻,便是包下银羽金羽二人三五天都绰绰有余,何况只是见一见,鸨母岂有不应的,忙道:“小人这便给您去叫她们。”
陈意之如梦方醒,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唐兄,没想到……”这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好向唐瑜行了一礼:“多谢唐兄。”
唐瑜微微一笑:“但愿可不是郎有情,妾无意。”那可真是落花流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