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大胆和刘穆溜出来。结果我忘记了这是暑假,熙望不上学,作息时间自动后延。
如果碰到的只是哥嫂,他们还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但碰到的是熙望,就等于昭告了全家。
所以第二天,我乖乖地带着刘穆回家吃晚饭。
白天我上班的时候,刘穆一个人去逛街买东西,下班后去酒店接他,吓了我一跳,他左手大大小小提了三四个纸袋,右手也拎了一只。
家里每个人他都买了礼物,妈妈是一堆昂贵的保健品,哥哥是今年的特级龙井和中华烟,嫂嫂是一套兰蔻基础护肤品,给熙望的则是一块很酷的电话手表。
见我笑,他不太自信地问:“这些东西不灵吗?你别打击我。”
他穿着浅黄的棉短袖,一个多月没有在野外奔波,皮肤重新变得光洁,清爽得像一只带着露水的柠檬,身上有刚刚洗过澡的沐浴ye味道,是淡淡的柑橘味儿。
这个略显紧张的男人,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迷人,我也不会告诉他,他的慎重其事让我有多感动。
我把他右手的口袋接过来,搂着他腰说:“挺好的,我是奇怪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选东西。”
他松了口气,“还不是网上查的。”
“其实没有必要,我妈和我哥都是非常实在的人,钱花多了他们过意不去。”
“那不行,”他认真地说:“对长辈要卑辞厚礼才能表达心意。我又没买奢侈品,都是平时能用得上的东西。”
“你这样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都不敢去见你父母了。”
“不用紧张,我父母早看过你照片了,我妈妈说你长得好,爸爸说你看上去面善,其实老头儿是不好意思说你好看。”
“真的?”
“真的。”
刘穆的“卑辞厚礼”策略所向披靡,大获成功。
妈妈最开始估计被刘穆的样子吓了一跳,担心他小白脸靠不住,所以态度虽然客气,但留着分寸。
我一直偷偷观察我妈脸色,妈妈脸型偏方,大额头,薄嘴唇,不笑的时候特严肃。
好在刘穆表现很上道,最初的紧张一过,他慢慢露出教养和性格上的优势,言语谦逊,态度大方,手脚又勤快,妈妈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哥哥一喝酒话就多,拉着刘穆聊天佐酒,脸红红的泛油光,从汽油涨价聊到奥运会,再从奥运会聊到奥巴马,简直是一见如故的架势。
吃完饭全家人坐在客厅吃西瓜看电视,客厅如果没有外人,妈妈一向是不舍得打开空调的,今天不同,房间里灯火明亮,温度清凉,阳台上的夜来香气味浓郁,熏人欲醉。
电视在放《心术》,霍思邈穿着sao包的白裤子,风情万种地拗着造型,和美小护眉来眼去。
大家都看电视,熙望看他的新手表,滴滴滴滴玩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叔叔,你什么时候和姑妈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再送给我一件礼物好不好?”
全家大哗,熙望被嫂子扯着领头拉进房间教育,哥哥叉着腿,噗嗤闷笑,一身rou抖个不停。
妈妈也笑,笑完了问:“你们怎么打算的呀?小刘你在上海工作,忻馨在这边,这个怎么解决呀。”
我看看刘穆,刘穆也看看我,他微微一笑,转向妈妈说:“我和忻馨商量过,如果她不愿意回上海,我可以考虑来这边发展。”
“你是独生子女吧,父母同意吗?”
“同意,我爸爸还没退休,妈妈刚刚退休了,不过还在发挥余热,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对我的决定一贯很尊重,不是那种干涉儿女的人。”
“上海比我们这边好,你舍得吗?”妈妈指指电视,里面郑艾平和他的女朋友在繁华的淮海路溜达。
“到哪里都是工作,没问题。”
“听说这边收入没有那边高,今后会不会后悔?”
“这个,”刘穆身体前倾,双手合拢垂在腿间,我不熟悉的,极其慎重的姿势。他低低头,很快又抬起来,看着我妈的眼睛说:
“我不骗您,如果今后没有现在发展得好,可能会有点遗憾,但肯定说不上后悔。路是自己选的,选的时候就要预料到可能出现的困难。您放心,我有信心让忻馨过上小康生活的。”
刘穆说了这些话,我发现我妈隐隐有点笑容,不熟的人看不出来那种笑容。
妈说:“我们家忻馨父亲去世得早,她从小能干,个性强,吃了苦头也不会说,其实我都知道。初中毕业别的同学约着去旅游,忻馨跑去超市卖了一个月饮料,还骗我说学校组织夏令营……”
“妈——说这些干嘛,陈年往事了,再说我也没吃苦,我就是去玩,体验生活。”
妈妈擦擦眼角,继续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相互体贴关心。作为男同志,气量要大点,要对女同志忍让;忻馨,你也不能任性乱发脾气,要多关心小刘,体谅男同志的辛苦。”
“我哪里任性了,脾气好得不得了。”我翘嘴叽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