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啊!”
贺兰仲宣急了,“你还等他们出来?等他们出来我们就跑不掉了,晚上回去一定会被父皇责罚的!”
弄玉眼珠子转了转,“胆小鬼,你要是怕就自己走啊。我才不害怕,父皇最疼我了,才舍不得责罚我呢!哼!”
贺兰仲宣沉默片刻,果真转身准备离去,弄玉眉毛一挑,声音也跟着拔高,“贺兰仲宣!”
小郎君站住,半晌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我再问你一次,下不下来?”
弄玉换上个讨好的表情,谄媚极了,“仲宣,我的好弟弟,你可是答应了姐姐的,要陪我一起来看秘密,现在怎么能反悔呢?你放心,一会儿无论姐姐我看到什么,都会原样讲给你听,好吗?难道你就不好奇,母后神神秘秘到迦叶寺来是为了什么?”
贺兰仲宣表情松动,弄玉知道成了,得意地挑了挑眉头,“那好,现在你继续守在那里,有人来了就给我报信哦!”
眼看着二姐又藏到了叶子中,贺兰仲宣深沉地叹口气,开始埋怨安夫人交给自己这样的任务。委实艰巨了些。
如今已是延和十六年,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今上革除积弊、肃清朝纲,就连先帝最推崇的道教也逐渐失去影响力,民间越来越多的佛寺兴修起来,百姓也有了更多的寄托心愿的去处。
贺兰仲宣是在弄玉两岁时出生,那时他的母亲已经是皇后,作为皇帝即位多年后的第一个儿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整个王朝都为他的诞生而庆贺,父皇更是在他五岁时将他立为太子,册封仪式之盛大,差点把他累趴下去。
然而纵使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以及全天下百姓的崇敬,贺兰仲宣还是有应付不了的人,就是他那个被父皇捧在掌心宠爱着长大、以至于养成无法无天性子的嫡亲姐姐!
一次又一次,他快被她玩死了啊!
就好比这一回,她提前半个月得知母后会在今天来迦叶寺上香,于是磨破嘴皮、硬是求着父皇答应让他们俩同行。他听到消息那刻就知道她一定不安好心,果不其然,昨天夜里她就悄悄潜入他寝殿,将被窝里的他拖出来,满脸深沉地握住了他的手。
“仲宣,这个宫里,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你也只有我一个姐姐,我们是最亲近的,对不对?”
他沉思片刻,也换上了深沉脸,“说吧,这次要干嘛?”
弄玉拍拍他肩膀,嘉奖他的上道,“明天母后要去迦叶寺上香,我偷听到她和安夫人的谈话,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来,母后是去见他的。我还听到她们提起咱们俩,安夫人问母后要不要让我们去见见客人,可是母后拒绝了。”
他说:“所以?”
弄玉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所以……”
所以现在,他们甩掉了宫娥宦官,顶着大太阳躲到这里,千辛万苦地偷窥。
贺兰仲宣耷拉着肩膀,想着再这么下去日子没法过了,姐姐你还是快点长大,然后嫁出去吧!
大树上忽然传来声音,弄玉催促道:“出来了出来了,母后他们出来了!仲宣你快躲起来!”
贺兰仲宣连忙藏到大树后,弄玉骑在粗壮的枝干上,伸长了脖子朝院子中望去,眼神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
这是迦叶寺最好的禅房,白墙黑瓦四面包围,僻出个小院子,中间种植了桃树绿竹、秋菊腊梅,一年四季总有景致可看。因是来礼佛,母后的打扮也很素雅,秋香绿襦裙外罩琉璃白大袖衫,正侧着头和身边的人讲话。
弄玉托着下巴,看得有点呆了。宫里的人都说母后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所以父皇才会对她一往情深,这么多年来冷落六宫,从不宠幸别的娘娘。可兴许是看习惯了,弄玉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这一刻,她眉眼含笑、暖意融融的样子真的把她惊住了。
母后她,好像很开心啊……
她来这里,究竟是见什么人?
像是感应到她的困惑,母后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望过来。虽然确信自己藏得很好,可弄玉的心还是猛地一跳,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发现了。她抓紧了树干,紧张兮兮地与母后对视,然后就看到她微微弯唇,冲自己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啊——”
稚嫩的尖叫声传出,是弄玉因为太慌张,一不小心从树干上摔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她还来不及扑腾两下,就感觉身子被人接住,有力的臂膀揽在背后和腿窝。
“公主殿下。”
她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气,贺兰仲宣跑到旁边,迭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二姐,你没事吧?”
接住她的人是母后的贴身侍女,身手可比御前侍卫,父皇专门训练了来保护母后的。她挣脱她跳到地上,也不理睬焦急的仲宣,反而质问那侍女,“你怎么这么及时?你知道我在这儿?”
侍女不答话,院子的木门推开,母后仪态优雅地走过来,“不然你真以为宫中的侍卫是当摆设的?你这么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在这里胡闹这么久,都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