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对她说,会帮她祈福、祝愿她安乐无忧。
眼眶发热,沈蕴初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离家千里、多年后宫挣扎、抛弃曾经的愿望而将自己锁入金笼,她付出的一切都在这句话中得到了回报。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邹远低声提醒时辰差不多了,谢怀转头看向叶薇,她刚才一直安静地听着自己和沈蕴初的对话,现在见他看过来也明白到了分别的时候。勾唇一笑,她的神情有些俏皮,还有点妩媚,曾经的宋楚惜便经常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着。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道长一路当心,天大地大、四海逍遥,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珍重。”
宫人都离他们有段距离,并不能听清楚对话的内容。谢怀含笑垂眸,片刻后点了点头,“恩。你也是。”
他转身离去。马车等在十八级的台阶之下,叶薇和沈蕴初立在原地看他一级一级往下走,离她们越来越遥远。快到达底端时他忽然回头,眼神十分锐利,仿佛想要把这一幕刻下来般。叶薇呆呆地与他对视,连绵石阶上,他扬眉而笑、洒脱不羁,叶薇一瞬间仿佛又看到当初那个瑶林玉树般的俊杰男儿,手执拂尘、脚踏木履,越过多年光Yin朝她缓步而来。
然而一眼之后,他便转过了头,毫无留恋地上了车。
藏青的马车逐渐消失在宫道尽头,沈蕴初直到那个小小的黑点也看不见时才扶着栏杆轻叹口气,叶薇走过去想安慰她,沈蕴初却又笑了起来,“表姐,你累了吗?我们回去吧。我昨天都没看到弄玉,想她得紧,我们回去陪她玩吧。”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颓唐落寞,连叹息都是轻微的,叶薇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表妹,她着实心性坚韧。
握住她的手,她笑道:“好啊,我们回去陪弄玉,你这个姨母也陪不了她多久了,剩下的时间都是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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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蘅将一枚黑子放上棋盘,眼皮都没掀动一下。独处的时候她很喜欢摆弄棋盘,不需要对手,只是把这当成静心养神的方法,“颐贵妃奉命送天一道长离开,现在天一道长已经出宫,颐贵妃也回漪兰殿了?”
“是。除了颐贵妃,琳充仪娘娘也跟着去了。”
“他们说什么了吗?”
“不知道。周遭的宫人都是颐贵妃和琳充仪的心腹,没办法打听到谈话的内容。不过听闻三人并没有说太久,几句话的功夫天一道长就走了。”
秦以蘅嗤笑一声,“他倒舍得。”
珊瑚不明白,“小姐……什么意思?”
秦以蘅撑着下巴,两指尖端还夹着枚棋子,“什么意思?姚嘉若临死那天说的话你不记得了?”
“姚庶人临死前说的话……小姐指的是?”
“她挟持了叶薇,让谢怀出来以命换命。他答应了。”
珊瑚无言,秦以蘅冷声道:“我熟悉姚嘉若的性情,若非笃定谢怀会救叶薇,她不会这么做。换句话说,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有那么疯狂的举动。”
关于谢怀和叶薇的流言蜚语珊瑚也是听说了的,闻言心头一颤,“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可若果真如此,今日颐贵妃又为何要去送天一道长呢?难道不该避嫌才对吗?而且这还是陛下准许了的。他都信任他们二人,所以那些事情……应该只是谣传吧?”
秦以蘅将棋子丢回棋盒,脸上原本的轻松被一点点抹去,她板着张面孔,仿佛在仇视着什么,咬牙切齿道:“是啊,他准了叶薇去送谢怀。你说说,这宫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叶薇让去送他呢?”
珊瑚捂住嘴,“难道,陛下知道颐贵妃和天一道长,但他并不……”
有些猜测长久以来一直在心中叫嚣。从姚嘉若临死一搏开始,她就笃定叶薇和谢怀有着什么。她以为陛下那般英明,肯定能查出个中猫腻,不会被那不忠不贞的女人迷惑。可没想到,他确实没有被迷惑,但这件事却根本不影响他对她的宠爱!
她一直不肯相信,男人怎么能包容自己的女人到这种程度?甚至在父亲警告她之前,她还计划着要用两人的私情大做文章。可现在不行了,她若真的这么做不仅伤不到叶薇,还会把自己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
但是就这么放弃吗?像父亲期待的那样安分守己,以妾妃的身份了此残生,青史之上也永远是这样的定论?
右手越攥越紧,她闭上眼睛,心都拧成了一团。没人知道她有多么挣扎,她拼了命让自己去接受这个结果,可是没有用,无论如何劝说自己,她始终是不甘心。一想到未来几十年都要被叶薇压在头上,就恨不得毁灭这一切!
“小姐……”
她猛地睁眼,目光灼灼。珊瑚吓了一跳,秦以蘅冷声道:“你听着,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事关重大,你务必要替我查探清楚。”
如果她猜得没错,谢怀此去根本不是为了给先帝守陵。他们有一个计划,一个凶险无比的计划,所以皇帝才会让叶薇去送他。
若果真如她所想,便是老天给她的最后机会,除掉叶薇还可全身而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