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起来,与她一起收拾出了一个包裹。
“宁古塔是苦寒之地。”继后将一件厚实的衣裳塞进包里,“得多带些厚衣裳……药呢?”
“在这。”珍儿将一瓶子伤药递过去。
继后一边将药瓶塞进去,一边絮絮叨叨:“他的腿被人打伤了,这一路上没有好大夫,也没有时间养伤,我只希望,这些伤药能减少他一些伤痛……”
白发送黑发是惨,黑发送白发同样也惨,宁古塔与京城相隔万里,今日一别,只怕此生难见。
一个包袱根本装不下一个女儿的心意,一样一样塞进去,又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满满当当一包袱,旁边还放了许多塞不进的东西。
“去吧。”继后疲惫道,“帮本宫将这包袱递给和亲王。”
珍儿抱紧包袱,点点头,临行之前问她:“还有什么话,需要和亲王替您带过去给老爷的吗?”
继后苦笑一声,隔着包袱皮,抚了抚包袱里那只护膝:“告诉他……女儿不孝,不能亲自去送他,请他一定要好好保重。”
珍儿点头离去。
留下继后在屋里,将没喝完的汤药端过来,自己一勺一勺吃完。
“宁古塔有热汤喝吗?”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准备的衣服够厚吗……宁古塔,真的很冷,很冷……”
门扉吱呀一声。
继后转过头,有些虚弱地笑问:“事情办得怎样?”
“娘娘……”珍儿欲言又止,神色古怪。
继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冰冷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药碗:“说!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珍儿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哽咽一声,“老爷……自尽了。”
大牢里,不见天日,只有墙上的,以及狱卒手里的火把在烧,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前方那具尸体。
弘昼手提珍儿交给他的蓝布包袱,面色Yin郁地站在尸体前。
七窍流血,满目狰狞,一只手还狠狠抓这喉咙,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抠出来。
服毒自尽?
“……大牢里哪来的毒药?”弘昼咬牙切齿,心中怒吼,“他绝不是自尽!”
他都不信,当女儿的自然更不信。
绝食两日,弘历终于无可奈何的驾临承乾殿。
“皇上。”床上,披散长发,仅着一件白衣的继后缓缓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您总算来了。”
弘历负手而立:“皇后,朕的旨意晚了一步。”
听了这个解释,继后一言不发,仍旧直直盯着他。
“……朕已下旨,着人好好安排那尔布的后事。”弘历道,“若你想要亲自Cao办,朕也可以答应。”
说了这样多的解释,继后仍旧沉默不语,只一味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你好好休息吧。”弘历最后道,岂料刚刚转身,身后的继后就开口了。
“是皇上杀了他吗?”
弘历脚步一顿:“不是。”
继后盯着他的背影,这一回不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道:“那就是太后动的手。”
弘历猛然回头:“皇后!你的阿玛,是自尽身亡!”
他的解释,亦或者说他的掩饰,让继后哈哈大笑,不能自已。
“我那位阿玛,他是忠直,是蠢钝,但他是个人,是人就会惜命。”继后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否则前几天,他也不会放下尊严来找我……你说这样一个人,他怎会自尽呢?”
“皇后。”弘历沉声道,“人已经走了,再追究没有意义。”
继后朝他笑:“皇上,我阿玛受了冤屈,成了世人眼里的大贪官,在牢里畏罪自 尽,我身为他的女儿,难不成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个字都不说吗?”
弘历沉默了下来。
再贤良,再恭顺,继后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父有母,会因为自己父母所遭受的不公而勃然大怒,甚至奋不顾身。
“……皇后,朕知道你非常伤心。”弘历也知道这点,不忍怪她,却也不忍怪另外一个女人,“你可以怪朕,恨朕,却不要怪太后。”
可你叫继后怎么不怪,怎么不恨?
若是那尔布真的贪墨了赈灾钱,落得这样一副下场,她还无话可说。
问题是他没有。
她的父亲,非但没有贪墨赈灾钱粮,反用全部身家去填补窟窿,最后还要赔上性命。结果呢?身败名裂,世人唾弃。
“皇上。”继后绝不肯吞下这口恶气,她冷笑一声,“您当真认为,太后此举全无私心吗?”
弘历面色一沉:“皇后,你再伤心,也不该对太后无礼。”
继后嗤笑一声,她托弘昼替她查探实情,查到的可不止是父亲无辜的消息。如今父亲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必要替其他人隐瞒,当即道:“您可知,太后的亲侄子也参与了贪墨一案?”
珍儿吓了一跳,悄悄拉了一下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