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颜看了许久,正要离开,却感袖子一紧,低头一看,见她小小指头抓着自己的袖子,睡着了也不肯放他走。
他竟也舍不得走,坐在床沿,低声道:“进来吧。”
李玉进来,看了床上的魏璎珞一眼,自觉压低声音,道:“皇上,海兰察来报,上驷院的监管事务大臣连同员外郎、主事、太监们全都审了一遍,除了冤枉二字,什么都审不出来。”
弘历沉yin片刻:“将专门饲养那匹马的太监重责八十,其余人等罚俸一年,然后放了吧。”
李玉惊讶:“放了?”
弘历冷冷一笑:“对,放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子白子
令妃坠马的消息传来,纯贵妃心中极喜悦,却半点没表现在脸上。
因为弘历就坐在她对面,半天不开口,一开口便是:“你很开心?”
纯贵妃心中一凛,忙垂首叹道:“皇上来了钟粹宫,臣妾自然欢喜,但令妃受了重伤,延禧宫太医往来不断,臣妾听说之后,也是十分揪心。若非皇上有严旨,不准任何人轻易打扰,臣妾早已去探望令妃妹妹了。”
两人面前横着一张红木棋盘,黑子白子布于盘中,轮到弘历落子了,他慢悠悠从棋盒里捡起一枚白子,却不急着下,两指捻着,轻轻敲在棋盘旁,得,得,得……
就如同纯贵妃现在的心跳声。
“有人在令妃骑的马上动了手脚。”得——他终于子落棋盘。
“是谁如此大胆?”纯贵妃举起一枚黑棋。
“朕以为,皇后是一国之母,魏璎珞再得宠,也不会危及她的地位。至于其他妃嫔,轻易也没这样的胆子。”弘历很快又落了一子,淡淡道,“你说,到底会是谁呢?”
纯贵妃举棋不定,胸膛起伏了片刻,忽然跪下道:“皇上莫不是怀疑……臣妾从潜邸时候便伺候您,整日与琴棋作伴,与诗画为友,除了皇上的一点怜爱,臣妾什么都不求!纵您怀疑天下人,也不该怀疑臣妾啊!”
弘历居高临下看她:“令妃之前,最受宠爱的便是你,她入了宫,落差最大的,不也是你吗?”
纯贵妃盈盈带泪道:“皇上,从前臣妾得宠的时候,怜悯众位姐妹的孤清,常常劝您雨露均沾,后宫方能和睦相处。令妃千好万好,从不肯让皇上去旁人宫里,实在霸道得过了分,臣妾也曾多次劝过,偏她就是纵情任性,过分张扬,难保有人一时妒恨,才会蓄意报复。但臣妾可以对天发誓,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她流泪的样子最为动人,如同江南细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阶上,连身旁空气都被她的眼泪洗得清净。
正是这幅遗世独立,不染尘埃的模样打动了弘历,让她一路晋为贵妃,而今弘历看着她的哭容,心里却极为平静,他嘲讽一笑,道:“昨天夜里,朕命人将上驷院犯事的太监都放了,你猜他们去了哪?”
纯贵妃脸色渐渐泛白,心中已有了答案。
“大多数回去睡觉了,但有一个……为令妃牵马的那个小太监。”弘历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他深更半夜跑到了你的钟粹宫!”
“臣妾没见过这人!”纯贵妃白着脸道。
“那小太监十分警觉,发现有人跟踪他,立刻折了回来,朕的侍卫抓住他逼问半天,他也说从来没见过你,可没见过你,半夜来你钟粹宫作甚?”弘历往椅上一靠,有些疲惫失望的闭上眼睛,“朕也想相信你的话,朕也希望一切与你无关……”
弘历没有立刻下手,一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二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多年的情谊还在,甚至还有一个共同养育的儿子。
但即便如此,这钟粹宫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已经不复当初,存在纯贵妃心中的那份小小野心,也将无疾而终。
“额娘。”六阿哥揉着睡眼走出来,手小小的,脚小小的,步伐小小的,如同一个可爱的偶人。
“孩子。”纯贵妃伸手抱住他,在他肩上哽咽。
“额娘,你怎么哭了。”六阿哥抬手摸着她脸上泪水。
“额娘没哭。”纯贵妃对他笑道,心想:我还没输,我不能哭。
哄睡六阿哥之后,纯贵妃轻轻擦去脸上泪水,表情变得极为冰冷,道:“玉壶,去请愉妃来。”
后宫众妃中,与魏璎珞有交情的不多,这愉妃算是与她交情最好的。
与魏璎珞与纯贵妃不同,这两人都是因宠封妃,而愉妃不同,他是因为生了儿子,才苦熬上了妃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在逢年过节时能见到弘历,其余时候,弘历几乎不踏足她的居处。
这样一个人,在纯贵妃这种既有儿子又有妃位的人面前,自然矮上一截。
如今她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只玉匣,里头盛着一根足年人参,根须形如手脚,在民间将这样的人参叫人参娃娃或者人参Jing。
愉妃生活拮据,没能耐送人这样的大礼,相反,这是纯贵妃送给她的。
“听说五阿哥病了。”纯贵妃笑道,“拿这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