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的实在让人恼火,不过有一段往事,六王相中的人,怎么就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南栀却想得开,大约是这份直白投她的脾性,反而言语温温,更显得一派大家风范,“输赢二字从何说起呢?林姑娘风骨清朗浑然天成是我不能比拟,才情卓绝也早已名冠金陵。实在要论,许是我比你虚长几岁,同六王爷更有话说罢。”
细细思量,几句话里全是她博大的胸怀道义,出乎意料,林玉致慢慢反应过来,心服口服,“凭你说的这几句话,我便知不如你。王妃不是人人都当得,你却叫我十分信服。”笑声未落便咳嗽起来,伏在案上抬不起头,侯着的丫头听见动静进来服侍她吃药,细白的面上染上两团红晕,像是开的不太真切的芍药花。
待她平复一阵南栀才开口道,“往常也咳的这般厉害吗?吃的什么药?京里有位大夫治咳疾倒是厉害,不如再请人去看看?”
林玉致摆摆手说罢了,“多谢你的美意,老毛病了,反反复复的,不碍事。许是前几日呛了风才又犯,叫你见笑了。”倚在窗边上看流水,侧脸消瘦柔弱,哪怕是她的生辰,也只穿月白的衫子,乌发披在肩头,眉目淡然悠远,风姿绰约遗世独立,只是清风拂过,缥缈如同虚幻一般。
哪怕有落寞,她也洒脱,面对南栀更多是歉然和欢欣,“是我冒昧唐突,不敢求你谅解,只是这样子跟你对坐吃茶,我竟然十分欣慰,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和六王相识已经快十年了,往后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忽然觉得很安心。”
她的艳羡藏在眼角,南栀假装看不到,是个耿直又真性情的姑娘,就算有一些不愉快,也很容易想要原谅,孤高的才名在外,其实接触下来,反而让人想要亲近。
她太与众不同了,像是一缕香气,似乎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外,回去的路上南栀沉默良久,特意前来接他的六王察觉出异样,忙问,“她都说了些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但若有一点不顺心,你只管冲我发脾气吧!”
南栀挑起车帘,对上他焦急的脸庞,心口一跳,笑意就先漫出来,“说要跟我比个高低,看谁到底能获得六王的青睐。”
萧玄的表情明显一怔,惹得南栀笑弯了腰,到底不好再骗他,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她,夸赞好奇都有,给她的感觉太异样,总之还是很欣赏,萧玄倒是无所谓,天下太平求之不得,“本来怕你吃心,近几日公务上又有些繁忙,生怕顾不上叫你受委屈,只要你顺心,万事都好。”
嘴甜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南栀像泡进了蜜罐里,整个人都飘飘然,一面欢喜他的柔情蜜意一面又懊恼自己不禁哄,左右颠倒翻来覆去,真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不怕骂,反而很怕亲们鼓励和支持的话,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坚持,会觉得很愧疚。所以我也在尽量养成每天都更的习惯,哪怕很迟,哪怕有点少,尽量更,谢谢你们!
☆、提亲
最近在城西三十里外出了一伙打家劫舍的悍匪,官府几次剿匪都铩羽而归,报到萧玄面前气的他脸色都变了,索性亲自督阵,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
隔日宋府的信又来,说南维十天后要去承德办差,若是南栀收拾好了近日出发,恰好就能在承德汇合,家里人在跟前儿,大家也好放心。
南栀拿不定主意,又是几日见不着六王,她只好去跟端太妃商议,入夏人犯懒,端太妃在躺椅上睡着,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长吁短叹的说自己岁数大了容易没Jing神,听南栀说要走倒是一下子清醒了,撇撇嘴又倒下去,“才来这几天你家里就催回去,板凳还没坐热呢,横竖就是不放心,怕我亏待你了!”
说的是赌气话,南栀剥了阳山送来的蜜桃给她吃,好言好语的劝慰,“您要是这样说,我可不敢回去了,回去成什么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端太妃倒笑了,坐起来盯着她看,胡思乱想的没个边界,“说没说叫你回去怎么的?别又是张罗着替你说亲呢吧?要真为了这个,我可不敢放你走,现成的玄哥儿在,你去讨他的主意!”
葡萄架上新发的嫩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南栀踩在这光影里哭笑不得,“我们家老太太要做寿,往年我都在宫里不能在跟前儿尽孝,今年好不容易出宫了,您说我不回去能好吗?说什么又扯六王呢,忙的脚不沾地见不着人,我可不是心虚躲着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千难万险的才好上了,怎么肯轻易叫她回去,她是过来人,小儿女情长意短了然于心,不好扣住她不放,有些事情更要往长远计,“我不拦着你,千里迢迢的你肯来看我,我已经是满心的知足。都说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两情相悦又不比寻常,你总归要和玄哥儿商议商议。我猜他肯定顺着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会顺着你,只是这一别山高水长的,不知道何时又能相见。”
蛇打七寸,话中靶心,果然说的南栀移犹不定,想想萧玄这几日来去匆匆,夜里她掌不住困意去睡还等不到他回来,又总能在清晨听到丫鬟转诉六王的关心。感情真是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