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嘉妃几句话牵制住,奈何不得。
君陌也并非不上心,他吩咐了司珍房和司膳房,日日送流水一般的美食、珍宝来,供盈嫔享用、取乐。但哪有功夫呢?嘉妃但凡不需伺候君陌时,便将她们二人圈在华音殿中,或是帮她料理宫事,或是陪她摸骨牌取乐,不到半夜不放她们回去。翌日一早,又再让人来请。
嘉妃是在立威呢,月菡知道。
滟贵妃、贤妃在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她轻易便能撼动得了的。她能够做的,唯有从最身边的人开始,将她们牢牢地掌握在手心儿里。
日子一久,盈嫔的Jing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月菡看着花儿一般的盈嫔迅速地枯萎下去,心里头着急,几次明里暗里地提醒嘉妃,再这样下去,盈嫔的胎早晚不保,这对嘉妃自己的大计无益。可嘉妃硬的软的都不吃,一次一次将她的话挡回来。
这不,只见嘉妃妩媚的长眸一睨,骄矜地笑:“心意本宫领了,不过这明晚的大宴,是本宫头一回料理这样大的盛事。祖父已经到了京上,明日便要入宫。本宫若不能把此事办得妥妥帖帖、风风光光的,岂非让他老人家失望!”她闲闲斜睨一眼盈嫔,“交由你们两人么……慧贵嫔本宫是放心的……”
言外之意,盈嫔是不放心的了。月菡听了还好,可盈嫔的脸上却是青白交加。只听她忙请愿道:“娘娘尽可以放心,嫔妾定能协助贵嫔姐姐料理妥当的,绝不会坏了娘娘的大事。”
嘉妃不置可否,深深望了她一眼,只道倦了,要去睡个把时辰。又吩咐盈嫔替她抄写账本,便去了。
盈嫔的脸比哭还难看,她已经有将近五个时辰没休息,早就坐不住了。
月菡握一握她的手,是寒shi的,心疼道:“你悄悄地,在旁边卧一会子,我替你抄。”
盈嫔哭丧着脸,嗫嚅着:“这是要我的命呢!”那厚厚一沓子账本,没有一个时辰哪里抄得完!“姐姐不知道,嘉妃知道我的笔迹,换个人抄,她看得出来。那会子又不知道要给我什么零碎折磨受了。”她的眼儿红肿着,声音也呜咽着,“我不知道,嘉妃娘娘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我可从来也没对她不敬过,也从没夺过她的宠呀!这样日夜折磨我,可知我还是死了干净!”
月菡的心沉了下去,轻声叱她:“别胡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做低位的,可不都是这样。你以为我最初不是这样的?还不是熬了过来。她现下是还不信任你,日子久了,也就知道了。”月菡夺过盈嫔手里的笔,细细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她瞧:“你看,像不像你的字?”
盈嫔惊喜地望着那几个字:“像!真像!姐姐,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呢?”
月菡笑嘻嘻道:“小时候在娘家,总是模仿我爹写字,送去骂姨娘。后来,又模仿账房先生写字,偷挪些银两贴补母亲私用。这便有了童子功了。虽说现下模仿得没有十分相似,但七八分总有。她若问起,你只说有孕手上肿,写不好字罢了。”
盈嫔连连点头笑道:“多谢姐姐,若没有姐姐,我真不知该怎么在这个后宫里活下去呢。”
就这样,盈嫔在一旁浅眠,月菡模仿着她的笔迹,替她抄录着账本。但隔不了多久,又要让盈嫔警醒着些,为免嘉妃忽然回来。
一夜抄抄写写,睡睡醒醒,闹到四更才回去抽空眠了一眠。
现在,就连月菡自己,也感到疲惫不堪,更可知有孕八个月的盈嫔,此刻想必更是难捱。她身边儿坐着同年进宫的几个低位嫔妃——环贵人刚进宫时得宠了一阵儿,后来也不过平平,早就嫉恨着盈嫔得宠有孕,根本懒得管她的死活。曹宝林自己还是个孩子似的,怯怯地,除了与自己的婢女说几句话外,几乎是诸事不理。敏贵人倒是个颇为性子爽利的漂亮女子,除却邵婕妤、盈嫔外,那一届秀女本来她最有希望得宠,但因她一入宫便拜倒在贤妃门下,如今贤妃一党败落,她便也被嘉妃压得毫无喘息之处。
只见敏贵人时而与盈嫔倒是交谈几句,但盈嫔显然已经是累得心不在焉,不到几句,两人便无话可说了。
盈嫔心里头着急,频频想使眼色给嘉妃,可嘉妃冷淡的眼光对她一扫而过。过一会子,嘉妃身边儿的大宫女采芷便过来了,对她耳语道:“娘娘嘱咐贵嫔小主,今儿是她的大日子,东海郡王能否受封亲王,她能否晋封一品夫人,都在今晚了。奴婢劝小主一句,请您看顾好盈嫔小主罢,无关人命便罢,嘉妃娘娘今日是顾不得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日更,小伙伴们坐稳啦,作者又开始大开杀戒啦~~~
☆、二十二、周月菡(6)
嘉妃身边儿的大宫女采芷便过来了,对她耳语道:“奴婢劝小主一句,请您看顾好盈嫔小主罢,无关人命便罢,嘉妃娘娘今日是顾不得旁人了。”
月菡听了,心中一凛,她侧颜看了看采芷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无关人命便罢?我不大明白娘娘的意思?”
采芷素来和月菡是知无不言的,她想来是受命而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