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解释道:“是,本宫是听见张兰的口供,才吩咐再审沈丹青的。审她之前,也命人去知会过贤妃和夫人了。可不知道之前就受了重刑。”
贤妃点头,又问道:“那么指签儿是谁让上的?”
那婆子道:“没人特指要上指签儿。不过贵妃娘娘既吩咐了要下狠手,咱们慎刑司是有刑罚尺度的,若主子们下了这样的旨,便有如此这般的刑。也未必每每都是指签儿,但也差不多是这类的。”
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本宫何曾吩咐是要下狠手了?你们……你们攀诬主上,是欺君之罪!”
璇玑的裙角一闪,兀自行到大殿中央跪下:“回贤妃娘娘、姝昀夫人、嘉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的旨意就是在这大殿里下的,碧落宫上下人等均可证明,娘娘说的是:得了口供便施杖刑。诚然娘娘无协理之权,又擅下杀令,那不过是为了保存婧妃与皇上的颜面,不愿闹大。奴婢璇玑以二品肃容的身份起誓,此事绝无虚假,那会子邵婕妤也在,亦是人证。却不知好好的旨意,到了慎刑司竟变了意思。”
她的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那回话的婆子,吓得那婆子一哆嗦,跪下道:“娘娘们明鉴,主子的旨意,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这边闹得僵硬,姝昀夫人却缓缓开口了:“先是指责贵妃私自扣押宫人,后又攀指贵妃擅动重刑,本宫半夜里从宫里赶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的。贵妃的错,自有皇上定论,若是谁想治贵妃的罪,咱们便把皇上请来?”
贵妃感激地望一眼姝昀夫人:“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要请皇上,自去请便是。不过此刻天色已大亮,皇上想必已然临朝了。”
这话一出,嘉妃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动私刑这话,原是贤妃提起的。要请皇上,还是贤妃娘娘去请。”
贤妃冷冷横她一眼,道:“荒唐,若后宫琐事件件都需皇上处置,还要咱们协理的做什么?太后若是知道了,岂不怪罪;群臣知道了,更是贻笑天下。”
姝昀夫人微微一笑:“贤妃姐姐说的是,那么依我的意思,咱们先紧着婧妃一事要紧,对么?”
贤妃略一点头,吩咐那婆子:“把沈丹青弄醒。”
贵妃在旁冷冷看着她们一唱一和,这一出当真好看得很,倘若这蒙在鼓里的人不是她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真的有点同情小蛋清了。。。。。
☆、十九、滟贵妃(5)
贤妃略一点头,吩咐那婆子:“把沈丹青弄醒。”
婆子一桶冷水照着头上泼下去,沈丹青也就醒了。她没抬头,只是打了个寒颤,指尖微微一跳,又疼得不敢再动,指尖上的竹签子倒是颤了颤,血珠子掉下来两颗。
嘉妃出声道:“沈尚仪,别来无恙啊。”
沈丹青的身上明显地一震,缓缓抬了头,两颗通红的眼睛从满脸血污淤肿看出来,从嘉妃的脸上一扫,便是一声冷笑:“嘉妃娘娘,奴婢就猜到会有你。”
贵妃提高了声音道:“沈尚仪,本宫有几句话问你,事关重大,你务必知无不言。”
沈丹青喃喃自语道:“该说的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你们要杀我,用不着搞这么多花哨玩意儿,死便死了,值什么。”
姝昀夫人想来是看得不忍心,却也无法,柔声道:“你莫怕,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只要你说实话,本宫可以保你不死。”
沈丹青向她投去轻蔑地一瞥:“我说没有,你们信吗?我说有,便是实话了?到底要问什么,一气儿问来就是。”
贤妃正襟危坐:“好,头一个问题,本宫问你:你与侍卫张兰,是怎样结识的?何时开始苟且?苟且过几次?”
沈丹青像是百无禁忌了的样子,咯咯笑起来:“慎刑司早问过的问题,贤妃娘娘又要问,还问得好细,那么奴婢便说得细些,免得你们心里头好奇。
“我与张兰是老乡,都是长安桐城人,早先便识得。那会子他是东华门的守卫,没什么前途,素来也没什么交集。起先他常常送来些宫外的好吃好顽的,我哪里看得上眼,也都丢还给他。再怎么说,我是仪澜殿的掌事,哪有与他一个普通侍卫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他待我好,我不是不知,那不过是瞧着我得婧妃的宠爱,又长得标致,所以存着觊觎之心罢了。那会子,我只觉得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嘻嘻……
“这样献了好些年的殷勤,我也不怎么搭理他,是以就连婧妃也不知道。可是就在今年,我因在行宫得罪了嘉妃,被贵妃娘娘贬去下五房服苦役。
“下五房的人,都是宫中最鄙陋下贱的宫人,从前我得宠时,从不会正眼瞧她们,她们对我,也都是巴结不上还痴痴巴望的。如今我蒙难,又是贵妃亲自下旨,她们岂有不公报私仇,不狠狠作践的?
“我被打发去了下五房最苦的浣衣房服苦役。整座浣衣房最苦、最累、最难的活儿,都是我干。夏天蒸曝暴晒、冬天过水浆洗,都是我。今日慎刑司即便不给我上指签儿,我的手,也早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