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在陈军阵列森严的营帐前面挂着一排木棍,每一根棍子上面,都绑着一个人,上面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花容失色、面容惨白的女子,更有哭闹虚弱的稚子,他们都是辛家的族人人。
看守的冰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取鞭随机鞭笞人质,
劝降官则在一旁大声呼喊:“辛奕华,你本是陈国肱骨良将,得蒙王上信任,领兵卫国。但你竟然不顾家中妇孺,占城而反,还不速速打开城门,王上恩慈,只要投降,念及辛家先祖忠烈之族,定当饶恕尔等罪过。”
一个武将看不下去,大声骂道:“肱骨之臣?王上便是这般对待肱骨之臣的吗?如今我们尚且未祥,辛家族人已是如此遭遇,安定候已年近天命,辛家稚子不过十岁,陈王此番行为,如何让我们信得过所谓恩慈?”
那劝降官日日说着同样的话,早已顺手拈来。听了这话,转头一看刑柱上的辛家人,的确讽刺,瞠目半晌,折身回去同前军将领商议回话,暂时停了鞭笞之刑法。这一天,勉强算是过去了。
夜色渐重,城外寒风呼啸,而又有一个顶不住的辛家族人在刑柱上死去。
但他却不能动,不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熬着,他的家人、大部分的族人还在前锋之后的陈王军中。
辛奕华手背青筋毕露,在殇阳关上伫立许久,过了一会:“云州城可有消息过来?”
传令官缓缓摇头。
男人俊逸的脸上镌刻了无数风霜,他看着城下:“那楚宫中可有消息?”
“楚都由上柱国管辖,此刻铁桶一块,我们的人进不去,但是刚刚从里面零星得到消息——王后并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在何处?”
“据我们截获的尚阳城中陈国暗线信息,有人在尚阳城见到了小姐。”另一心腹侍卫低声回答。
辛奕华转过头去,似乎想到什么,神色稍缓:“她来了尚阳城。”
一个心腹大将面有不安,迟疑了一下:“将军,现在我们进退两难,而关中粮食所剩无几——这样等下去,只怕是……”
“守住殇阳关,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彭安性急暴躁,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做不得主。再等等。”他一手拍在城墙上,冰冷坚硬的石墙一直延伸到黑夜深处,这是楚的咽喉,也是他仓促之间握住的所有的筹码。
他所看不见的地方,黑压压的山头外面,一个穿着晏家仆服的秀气男子正大声指挥几个马车行的人。
男子面色白~嫩,颇有几分秀气,他到了基本停业的车马行,选了最好的马车,用晏家的通行腰牌号称护送要人出了城。
半个时辰后,屈度在辛汇的住处发现了睡得香喷喷的晏青。
一个时辰后,追随的兵士大张旗鼓风尘仆仆出了尚阳城各城门,屈度面色惨白亲自带队。终于有人及时将那冒晏家名义之人追回,只是这马车里除了这白面男子便只是两个ji寨中的妖~艳女子,并没有令尹再三强调的貌美妇人。
又一个时辰过去,被带回去的小白脸竹筒倒豆子招供了一切,原来是有人用碎金托他护送两个重要的人前去殇阳关,来人出手阔绰,又带了晏家的腰牌,他自然乐的效命,出了城后,没多久,却又被追了回来。
屈度强自镇定,想了一想:“那马夫可曾带回。”
将领面色稍缓:“请大人放心,那马夫吓得屁滚尿流,想要逃跑,被属下拖了回来。”
令尹心头一紧:“人犯何处,可曾受伤?”
待他见到马夫,眉头更加难看:“这马夫确实便是马夫,满脸褶子,并无可能是君夫人。”
他忽然想到什么:“那还有两个ji寨女子呢?”
将领迟疑一秒:“因为追赶时,两个女子已然吓昏,属下识得其中一人,的确是天香楼的红牌,所以——并没有将她们带回。”
他心虚的按下腰间的银子,那红牌将自己所得一半分了他,只求能够脱身离开,再不想回天香楼,况且,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是君夫人,所以只是带了这疑似细作的男子和马车夫回来交差应付而已。
“其中一人?”令尹敏锐捕捉到重点,他面色大冷,恨声道:“还不快去追!”
“即刻出发!沿着官道,就算到了殇阳关,也要给本官带回来!”
这一方面,是王上的嘱托,另一方面,辛汇在尚阳城中,那对城池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保障,谁知道,她的哥哥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顾忌自己的亲妹妹。现在的尚阳城,即使经过了简单的修护,但是城池的防御能力仍然不及殇阳关的十分之一。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一夜,辛奕华睡的很浅,门外的侍卫刚刚走了两步,尚未开门,他已经坐起来。
“将军。”第一声通报之后,辛奕华打开了门。
侍卫看着眼底青紫的辛奕华,他一手按剑:“何事?”
“有人要见将军。”
“可是景珝的信兵?”
“……算是吧,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