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的女孩不期而遇。
那女孩像个粉雕玉砌的洋娃娃,淡绿色的裙摆如同盛夏浓墨重彩的绿草渲染出来的。
她温柔婉顺地轻轻对我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当时我不知道眼前面前说话的女孩是谁,只回给她一个敷衍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无论你想要什么。”女孩坐在窗台上荡起双腿,拖着下巴笑盈盈地冲我眨眼睛,“只要你可以帮我宣传一些关于花阳的……有趣的事。很划算吧?”
听到姐姐的名字,我不是不动心的。我的家,就是我守护的一整个天下。
可我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冷冷地问:“你是谁?”
“夏烛安。”女孩跳下窗台,塞进我手里一个u盘,告诉我:“花阳星期一会来学校报道,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阿。”
我攥紧手里的u盘,直直地盯着她,继续问:“可以让花阳重新回到花家么?”
夏烛安明显没想到我和花阳的关系不像大家看到的那么剑拔弩张,似乎愣了几秒后,点头说:“可以,但你必须乖乖听话做我的人。”
“好。”我笃定而毫不犹豫地点头。
夏烛安却又是一愣:“这么快就答应了?都不看看u盘里有什么么?都不问问我会让你做什么么?”
“无所谓,只要能让花阳回到花家,回到我父亲身边,什么都无所谓。就算你叫我杀人,只要不是杀我的家人,我都愿意去做。”
对我来说,比起一家团圆,比起父亲的忧伤,比起母亲的忧虑,法律和道德,简直如同柔弱的蛛丝。
或许对我的回答格外满意,夏烛安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好。很好。我很喜欢你。”
然后,她提着绿色的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开了自习室门外的那条走廊,如同诡异的幻觉。我甚至怀疑,有没有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不过,夏烛安没有骗我。星期一,花阳真的出现在了学校,和我同班。于是,我如约在学校的论坛里发了帖子,公布了花阳跟别人喝酒、跟大叔同居的照片。
不得不说,那时的我很蠢,居然以为夏烛安让我那样做真是为了帮我,完全没思考过后果。尤其,看到照片上的安心疗养院院长,是以前来过家里的人,我越发确定这可能是父亲让姐姐回家的计策。
那天以后,我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犯罪的基因浑然天成,喝了下药的酒好像根本不是我凌辱何晓雅的借口,好像我本来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渣。
父亲死前,夏烛安怂恿我带着花阳离开,我就真敢闯进季阡仇家,明目张胆地绑架。父亲死后,夏烛安暗示我水耀灵对花阳不好,我就真敢跳出来再演一场绑架,连我自己都对我的胆量感到惶恐。
可我还是为自己找过理由。我不知道算不算借口。但那时和母亲一起被通缉的我,在季冠霖的庇护下四处逃亡的我,被父亲的死讯继续瓦解了整个内心世界。
到底……我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家还是散了。于是,我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决心,也有了不能让害死父亲的水耀灵霸占欺辱花家人的觉悟。
那时我只知道水耀灵害得我和姐姐家破人亡。
我只知道,以后我再也看不到父亲提起我和姐姐时,骄傲和自豪的笑容了;以后再也听不到,父亲讲到他的丰功伟绩时,苍凉而嘶哑的笑声了。
曾经抱着我的父亲,为我舍命挡刀子的父亲,死了。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水耀灵可以为他的家人报仇,我也可以为我的家人报仇。是他陷害我的父母,把他们变成了罪犯,还利用和胁迫了我的姐姐,送走了我的姐姐。
几乎是在抢时间,我卑微地藏在季冠霖的羽翼背后,卧薪尝胆,终于得到了一个杀死温洛诗的机会。
当然,临死以前我才知道,我被夏烛安骗了,真是母亲动手杀死了父亲,温洛诗真跟水耀灵不是一伙的。
但无所谓,反正一定是温洛诗怂恿了母亲,一定是温洛诗帮水耀灵完成了对我们花家的报复。
杀死温洛诗以后,我那位远房舅姥爷——罹宏碁,找到了我。他给我一把防身的手枪,还有一笔跑路的钱,叮嘱我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
原本我想过用那把枪抢回我的姐姐,带她一起流浪逃亡,可夏烛安却又一次找上了我。
夏烛安联合季冠霖,让我用夏烛安偷拍的视频,把水耀灵引到了孤店码头。那把枪里的子弹,轻而易举穿透水耀灵的身体,将他打落海岸,在寒冬黑夜的海水里,开成了一朵血莲花。
喜不自胜的笑容撕裂在我脸上。
我想,我终于为父亲和母亲报仇雪恨了,我终于可以后顾无忧地去救姐姐了。姐姐必定不会毁在水耀灵手上,而是余生都跟我继续做一家人,花家的人。
结果当我驱车赶往机场的时候,却被季冠霖的人拦住了。他们把我绑到季冠霖家,摔在季冠霖面前。
季冠霖居高临下地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