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东山再起,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反正她也不懂生意场上的东西。
白天,两个人一同起床,出了路口,她往左走,他往右。
晚上,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回来。
禾苗回来的晚,也不想出去吃饭,只好自己动手烧东西吃。
之前一直都是何歧明烧的饭,她鲜少下厨。
等油冒了烟,她洗了一盆青菜和年糕顺势往下倒,锅里的油瞬间噼里啪啦地往上弹跳,禾苗光顾着铲,直到发现年糕都快黏在锅底里了,才想起自己忘了准备一碗水。
“水。”
何歧明从房间里推门出来,经过厨房,他见着禾苗手忙脚乱的样子,清清冷冷的眼睛一瞥,脸色没变,从抽屉里拿出小碗,拧开水龙头,快速地用碗接了水,然后将水倒入不断往上冒烟的锅里,只听着长长的一声“滋”,绿油油的青菜瞬间瘪了下去。
“拿铲把年糕多翻几下,再黏着锅,就要焦了。”
禾苗又手忙脚乱的去翻炒年糕。
何歧明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他倚在墙上看着禾苗略显笨拙的身影,女人原本垂腰的长发变成及肩的短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再往下是宽宽大大的衣服领子,随着她的动作而牵动。瘦得不行的背影明明按照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应该是毫无吸引力的,至少算不上美感,但是他还是将她的背影和十年前的背影重合。
依旧悸动。
但是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男孩。
冲动,易怒,Yin翳,执拗,低级的伪装全部都喜形于色。
所以,他一次一次被抛弃。
还好。
禾苗总是及时地戳穿他的遐想。
何歧明垂下眼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对准火,缓缓地吸了一口。
香烟的苦涩味从舌尖蔓延开去,猩红的红点在指尖忽明忽灭。
就算是个变态,他也会疲惫。
那些被纠缠的乱七八糟的,所有的情感都能够混合着烟一同咽进肚子里去,反正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会去在意。
禾苗是不会让何歧明在房间内抽烟的。
所以他将烟一掐,也懒得再看她,转身又重新走进房间里,顺带关上了门。
禾苗听到他关上门的声音,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顿,何歧明的身影光是在她身后站着,她都能感觉到有一种从灵魂深处逐渐寂静腐烂的味道。
莫名其妙地,连带着她的心都变得揪疼。
假如那天晚上,她没有脱口而出说“不会爱你”这样的话,也就不至于令人这么难受。
这样两个人就处在相安无事的假象里,一起努力的生活下去,也不是不行。
但是假象总是会被戳破的。
还是活得好累。
没了复仇的积怨,存活反而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煎熬。
禾苗盯着锅里的青菜,顶端慢慢烧成了黑色,她连忙撒了点盐,拿锅铲翻炒了几下,把火一关将年糕盛了出来。
碗里的年糕细滑糯混合着青菜的香味往上冒,她觉得好吃,忍不住想找一个人去分享那种心情。
她将身边的人想了半圈,总不能就因为她自己烧了个好吃的年糕,就叫戚芋圆从大老远地方跑过来吃吧。禾苗租的这间屋子在东边,戚芋圆住的地方在西边。
慢慢的,慢慢的,天黑了。
禾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重新做了一份青菜年糕,这一遍比第一遍烧得好,很少有糊掉的地方,她走到房门口,敲了两下,在听到没有什么回应声之后,她推开门。
“我给你做了份年糕,你要一起来尝一下吗?你……”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见男人正在地上整理旅行包,俨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你要去外面?”
何歧明将衣服一丝不苟地折叠好,收入箱内,然后顺手就将桌子上的香烟也一同放了进去,接着拉上拉链。
他语气平淡,光是从眼神上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像是里面有一团铅色的云将湖面映成灰色,湖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
“公司翻盘了。”
“我的钱全部回来了,那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住了。”
“现在?”禾苗猛地盯着他。
拿着碗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何歧明看着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
嘴唇极薄,弯起来的时候,溢出一股薄情的味道。
“大概是这几天离开,有些东西还需要收拾。”
“你可能还得再忍我几天。”
男人瞥见她手上还冒着热气的年糕,眼微眯,“你给我做的?”
禾苗发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受控制,她尽量保持冷静地“嗯啊”了两声,算是对他的回答。
何歧明站起身子,目光如月清冷,少了点像蛇死缠的偏执,他伸出手拿过筷子,将碗接了过去,尝得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