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也大可不必担心,至少我不会管您的私事儿,那个跟您幽会的人,我更没任何兴趣理会。好多事儿变成如今这样,都是老头子自作自受。”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跟您一样,一对老头子恨之入骨,二不希望馨宁受伤。”萧昱的眼神变得幽深莫测,“我娘已走了那么多年,您再对一个死人咬牙切齿,未免也太看不开了。好在昭阳宫依旧健在,这件事儿,就揭过了吧。”
萧昱余音未尽,玉芙宫外却又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尖细嗓音。
那太监说的是——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乃六宫之主,执掌凤印,亦是太子萧承仁与三皇子萧承礼的生母。
皇后娘娘大半夜的不睡觉,却要大驾光临玉芙宫,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儿,至少,从玉芙宫上下小奴才们的表情来看是。
华贵的凤辇就停在宫门口,走进宫门的锦衣女人就是皇后。或许皇后也曾经艳绝六宫,可她如今已不年轻,眼尾唇边的褶子足以夹死蚊子。
说白了,皇后就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然而,这个妇人与全天下五六十岁的妇人都不同。
这个妇人和大天/朝的天子萧擎有着不一般的夫妻相,只要往那儿一站,就有了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气场,目中尽是无形的威严。
这种气场,大概就叫做母仪天下。
皇后娘娘到来,芫妃不得不匆匆前往宫门迎驾,第一个与皇后打了照面。
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出了昨夜之事后,她定要亲□□问后宫妃嫔。至于时间为什么选在大半夜,却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又道,刺客是两个男人,很可能假扮成了宫中的太监,所以她要挨个验明玉芙宫内小太监们的正身。皇后的旨意自是无人敢违,更何况她还是亲临。
芫妃冷眼相对,只说了一句“请便”。
外面的响动这么大,馨宁也从醉云轩里跑了出来,惊恐地转转眼睛,余光瞥向角落里那两个很不一般的宫女。
芫妃把她拽回身边:“馨宁,这里没你的事儿,回去。”
“母妃,我——”
“回去!”
“是。”馨宁出来没到片刻,又恹恹地退回房里。
想要证明小太监们是真太监,就只有扒了裤子这一个法子。
玉芙宫的耳房成了检验场,一水儿的太监兄弟们惨兮兮地排着队,挨个进屋接受检查。结果当然显而易见,大家伙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太监。
芫妃见皇后一无所获,盈盈欠身:“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回宫。”
她淡淡笑着,音色却很冷,好似胜利者正对失败者冷嘲热讽。
谁知皇后仍旧和颜悦色地坐在庭园里,慢条斯理道:“近来本宫总能听到传言,说宫中女眷行为不检。本宫以为,那两个刺客兴许就是某些女人的私会的对象。他们除了扮成太监,也有可能扮成宫女。来人,给本宫把这玉芙宫里所有的宫女都带到这儿来。”
查宫女。
皇后娘娘不按套路出牌了。
萧昱伏在唐艾耳边道:“皇后认定了刺客是真男人。你只是个由姑娘扮成的假男人,完全用不着担心,就让她们去查好了。”
这句话的声音极轻极小,但每一个字儿唐艾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答应萧昱不惊讶,就的确没有表现出惊讶,甚至做到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可真实情况只有她自个儿了解——自打听了萧昱跟芫妃的对谈,她就惊傻了。
此后的时间里,她一直游离于状况外,直到萧昱说出这句话,她才如梦初醒。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唐艾的脑袋里就像炸开了一个窜天猴。轰隆隆的巨响在她的天灵盖儿上钻出个大窟窿,她还没得及把这窟窿补上,就已被皇后喝令上前。
皇后带来的老嬷嬷领着唐艾转到角落,扒完了她的衣裙就扒她的亵衣。唐艾一直女扮男装,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贴身穿着的不是肚兜而是束胸。
老嬷嬷本来厉颜厉色,看见唐艾的束胸竟愣了两愣,拽过唐艾的手小声道:“丫头,你这胸脯生珠圆玉润,真是羡煞旁人。你一定是嫌它们干活碍事儿,才把它们绑了起来。听嬷嬷的话,以后可别再绑了,要是把这本钱绑坏了,将来你出宫嫁人,岂不是要吃大亏!”
唐艾一身的虚汗就跟水洗似的:“嬷嬷,您……您真是个好人。”
老嬷嬷拍拍她的肩膀,回过脸冲皇后摇摇头。
皇后眼波回转,目光直扫萧昱。
这回她连老嬷嬷都不用,自个儿一步步走上前来。
萧昱浅浅一笑,冲着皇后一通三拜九叩,起身之时左手袖口一抖,便有一样小东西滑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什么话都不说,唯独悄然一移胳膊,只在皇后的视野范围内伸手,让皇后瞧上了这小东西一眼。
这是一枚纯金的小牌子,锻造考究,工艺超凡,皇后见后蓦地一惊,也是半晌未语。但她背对着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