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八卦盘突然恢复了平静,不再激烈晃动,周边雾气也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原先萦绕的光亮,就像是毫无生机的物什突然恢复了鲜活。
这让众人揪着的心仿佛看见了希望。
突然,那一圈环绕着的光晕越变越盛,直至骤然迸发强光,晃着人眼慌忙闭起来,不过一瞬,他们便看见自家主子完好站在眼前。
赵清婉没有愣神多久,只是一直坐在地上几个时辰,双腿有些发软,她有些费力地站起来,猛然朝着夏侯奕的方向一扑,在夏侯奕还未回神之前,本能地抱紧怀里的人,有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之感。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破了阵,只记得闭上眼睛心里只想着阿婉,突然身子腾空,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有些黑暗的前行,便安稳落地了。
他同样被那强光晃了眼,所以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是何情势,便被阿婉冲了过来。
还是忍不住想到幻境中的情景,他搂着阿婉的手臂紧了紧。
“阿婉,我们回家。”
赵清婉浑身一震,她没有因为无法预知的生死而流泪,却因为这句算不上情话的话而shi了眼眶。
他总是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就像此刻眼眸里根本克制不住的泪珠。
“好,我们回家。”
赵清婉温声应了句,转头泪眼婆娑看着有些傻愣着的憨山大师,憨山大师自是很快便接收到了自家小徒弟略带乞求的目光,暗暗叹息一声,傻丫头哟,师父也是情非得已啊。
不过,还是为这小两口一次次的温情所感动。
终究是一句话没有说,算是默认了。
夏侯奕也看到了憨山大师的神色,他一点儿也没有怪罪这老头,毕竟老头虽然偶尔像个老顽童,却从不会拿阿婉开玩笑,所以对于他说的话,夏侯奕是相信的,此时见老头的样子,夏侯奕也很是感激,这算是过了师父这一关了?
“既如此,晚辈多谢您。”
说罢,放开阿婉,阿婉会意,二人恭恭敬敬跪地叩首,夏侯奕此生只跪过昭帝与懿贵妃,如今连阿婉的父母还未跪过,竟是先跪了这大师。当然,他跪得心甘情愿。
其实,若是他知晓所有,别说是跪了,他应该会将憨山大师视作是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吧。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暂且揭过不提。
至少此时此刻,夏侯奕与赵清婉一对璧人相携而行,其后紧紧相随陌家兄弟,因着声势浩大,甫一下云瑶山,除了陌冰和陌显,其余众人又俱都隐藏起来,乖乖当做暗卫了。
“师父,师妹他们是真的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说话的是云儿,早在晨间知晓夏侯奕要来之时,云儿就避了开,说是避开,其实不过是不愿显露人前,亲眼看着他拥着瑶儿,亲眼看着瑶儿为他落泪。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暴露了自己好容易隐藏起来的没心没肺。
云儿不太明白所谓情爱,只是他知晓自己喜欢小师妹,不是想要娶妻占有的喜欢,而是想要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时而嬉闹淘气像是个无忧无虑的顽童,时而温柔沉静就像久经风雨之后的平淡温婉,时而又认真皱眉,如同普通人看见金子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眸。那双如水澄澈的眼睛,他在她眼里倒影出的小人,她每一种样子,他都觉得温暖。
云儿记得过去的所有,他记得自己是如何从讨厌这小女娃聒噪吵闹到对她小心翼翼的守护。加上这重逢的三年,一共九年了。
朝夕相处的九年,他将心放在她身上,她毫无所觉。
当然,云儿并不愿打破这难得和谐的师兄妹关系,他偶尔调笑耍赖,她总是包容可爱,唯一有些变化的是,她好像不似小时候一般无忧无虑,眉头紧紧皱起,也会有心事,只是能抚平她秀眉的人是那个甫一出现便另所有人黯然失色的男人。
云儿记得那男人是怎样疯狂地怒吼,又是怎样温柔细腻的照顾还是幼小的瑶儿。
云儿知道,也只有他配得上她。
于是直到他们离开,云儿都没有出现与她告别,该说的之前本就提过,该嘱咐的不过一句话:师父与我永远在你身边。
他不敢只说“我永远在你身边”,那丫头聪慧得很,灵动狡黠,若是让她察觉出他的心思,哪怕一点,她也不会再像如今一样肆无忌惮把他当做哥哥一般的存在,所以这样很好。
他心甘情愿。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相携的背影,云儿才出声提醒与他并肩而立的师父,当然也是在提醒他自己:该回去了。
憨山大师低头喃喃说了句什么,云儿没有听清,当然他也没有开口问,即便不问,他也猜得到,师父对瑶儿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他是当做女儿来养的,尽管当初百般不愿,到底是被那软软糯糯的一团软化了。
一晃多年,他也记不清师父每每下山,远远躲着看看瑶儿到底多少次,罢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待你嫁衣及地,师兄定去观礼,亲眼看着你笑意满满,幸福融融。
云儿扶着憨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