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对于这些平时能够相守的人而言,自我惬意也被摆上了日程。
离女人不远的地方停着骆承川的吉普车。
“小狼狗,你冷不冷?”终于他又叫起她的昵称,一面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一面带着她往车子边走。
被叫的女人呼出一口气,气体在寒冷中变成了白色的雾,有了颜色。她说了声不冷。骆承川打开车锁,
她坐到副驾驶上,在车大窗里看着他从车身的这头转到驾驶座的那头,倾身过去,在车内给他推开门。
“我们又变成了‘互帮互助’”
骆承川侧身进来,她帮他拍身上的雪花。
此时车带电话里传来了通话,他抬手按开免提:新年好,我是江舒瑶,器官买卖案已经彻底收关,其余的余孽也收押在案,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希望我们新的一年都能万事如意。
“江小姐新年快乐。”他们的声音一道回过去。带着雪夜的清冷与新生的雀跃。
此时数声烟花炸响。
车钥匙扭动,引擎发动,暖煦的车灯幅员出去,将雪地照出一条路。
薛渺渺扭头看向窗外——漫漫大雪纷飞,天际划过绚烂的烟花,偶见孩童穿着棉袄玩着仙女棒。
车从雪上压过,车厢里传来骆承川回复的声音,“江小姐,也替我向边境的朋友们道一声好。”
“我听见了开车的声音,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一道温煦,“是的,我们要去我来时的地方。”曾经他从山中来,如今她去他的世界。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窗外的烟花不知坠落了多少次,薛渺渺回过头来,对着这则远方的电话露出了最真挚的微笑。
于是那边也忙于去过这个收获而温暖的新年,车厢中又成了他们二人的世界。
不知开了多久后。车也停了一段时间。
薛渺渺走上台阶,短靴踏在A城著名的观天台上,大雪已经住了,天空变得澄澈,他们按照之前的打算,停在这里先做情侣间的小确幸——看一晚星星。此时这里已经有好几对情侣依偎在一起拿着望远镜看天。
骆承川将支架放好,用双手将薛渺渺抱住,然后替她把望远镜凑过来。“你看吧,我教你认星星。”
于是她去看天空,那些极为遥远的星辰在她的眼底呈现,夜风里,她的声音带着点请教,宛如又是当年那个沙滩边学认泥土的学生,
她问:“骆承川,那叫什么啊。”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廓附近,告诉她学名。
倏然一只不知名的鸟跳上观天台,栖息在薛渺渺的附近,扑棱——
鸟儿展翅高飞,骆承川带她去看。
她仰头:
那是一只离群的鸟,有一大群鸟在很远很远的位置。
转眸去看他:他们俩也是这个成人世界里离群的鸟,和万千的人不同,终于穿过汹涌的人流,越过空间的局限,相识相知相爱。
“骆承川,我们这样真好。”窝在他的颈窝里,他的体温从身体里真实地传过来。带着他一声轻轻的回应呢喃。
他说:“我像山中的倦鸟,终于找到了我的归林。”那些从尘世间历经的,所受的腿伤,所感的心伤,
是你一一治愈。
她唇轻轻地挑,将头往他肩膀上靠得更紧了一些。
“你说天上那些是什么种类的?怎么在冬天还大举的迁徙呢?”常规的候鸟迁徙于夏末秋初,它们却与众不同。
“不知道。”他的声音低低的。
“那你说它们会去哪儿呢?”
“去温暖的地方。”像我往你,如冬遇春。
“渺渺。”他的脸轻轻地贴了贴她的。
“嗯?”她问。
他的唇牵了一下,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锦盒,放置她握在观星镜的手上。
她的手颤了一下,仰眸。
他退开,
然后拉住她的一只手,缓缓下跪,
周遭的所有人都在过他们的生活,只有间或两个往这看了一眼。
明明是在人群里,他却营造了两个人的世界,
锦盒打开,
他仰头,她低头,耳饰微微地晃,
然后听见雪花的声音
雪花成了他的嗓音,出而洌,化而暖:“人这一生最漫长的是夏与冬,你在夏日出生,在最热的天气里有人开始爱你。”
“而在最冷的冬日里,希望你也能有美好的故事。薛渺渺小姐,如果可以,请让我进入你的人生。”然后此后年年,夏有人爱,冬有人暖。此生最漫长的岁月里,是爱。
冬雪从枝桠落下。
她微微地俯身,没说一个字,轻轻地贴住了他的唇。
于是万籁俱寂。
她向他说过了一生最好的情话。
这些情话
无笔成书,以身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