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为救她以命祭封印……若是她看见了,不管这些年再怎么怨,心底定然也是高兴的。”司命走上前去,手轻轻覆上他的眼,帮他闭上了眼,“若我是女怨,定会原谅你吧,来生你俩若遇见,你再好好珍惜好好对待她就是。”
司命收回手,看着长安浸了满身的血而仍倔强着不肯倒下的身躯,她恍然记起在尔笙那一世中,她头一次看见长安之时,蓝袍仙人眉目清冷,身姿挺拔如竹。
这还没有过多久,时间却已绘出了许多人的一生一世。
她转过身,长渊仍旧淡淡的凝视着她。司命浅笑道:“长渊,咱们欠下了不少的债呢,该怎么办呢?”
“一起还便是。”
“嗯,那你说说咱们要先还谁的债,长安和女怨的,被我扔在天界的小兰花的,还是……”
“司命,我们应该先去讨债,那添弟……”长渊眸光微凝,“该揍。”
司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他不来招惹咱们,咱们便不去招惹他罢。”司命话音还未落忽见荒城外的天空层层黑云压下,阵阵鼓声如雷一般敲响,听得人心底发慌。
司命微微一挑眉,这样的阵势她曾经有幸在陌溪神君身边见过几次,不过每次她都是高高站在那方黑云之上,看着十万天兵天将下界铲除魔孽,涤荡反叛天庭的叛党。司命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也会站在这黑云的下方,接受来自天界的审判。
长渊手臂一动将司命护在身后,斜斜看了她一眼:“你瞅,他来招惹我们了。”
听出他淡淡的言语中竟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司命撇了撇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甚办法了,大不了你也去招惹招惹他好了。”
司命知道天帝和自己一样,自从修成真身之后便一直干的是文活,他肚子那点水比自己实在多不了多少,若要天帝与长渊单打独斗,想也不用想上古神龙定是完胜。但天帝那厮藏了不少秘宝法器,现今又有十万天兵助阵,或许连战神陌溪也在其中,长渊一人,只怕……
司命思忖着点了点头,道:“长渊,大丈夫不以强凛弱,今日我们暂且放过天帝一马,改日找个时间攻他□。”
长渊微微眯起了眼:“我们要逃吗?”
被长渊一语道破,司命也不尴尬,正经的点头道:“嗯,要逃。”说着她拉了拉长渊,长渊却难得不听话的站着不动,神色难辨的看着她,眉目间莫名生出了点黯然,
“添弟如此……你还护着他吗?”
“什么?”他声音说得小,司命没听清楚。
长渊却趁司命呆神的一瞬拔出了一直佩在司命腰间的一鳞剑,他冷声道:“别人便罢了,只有他,我不会放过。”
司命不知长渊对天帝为何有这么大的怒气,待还要再劝,只觉脑子里面有股钻心的痛,仿似什么利器凿穿了她的头颅,她面色蓦地一白,想忍却实在忍不住一声痛哼。
长渊一怔,却见司命身影一晃竟捂着头直直往地上倒去。
长渊大惊,迈步上前,忙接住司命连声问“怎么了”。
“头……有点晕乎。”
长渊知道她定有事瞒着自己,现在也没时间逼问,只得凝出神力贴在她的额头上,意图帮她舒缓那股疼痛。却不想他这举动更加深了司命的痛苦,她额上冷汗流得愈发急,面色更是如纸惨白。
长渊不敢再动作,将手挪开之时忽见司命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圈抹额一般的咒文。
上古咒言长渊自是识得,他眼一扫,当即脸色更为Yin沉的冷了下来。
他一手抱起痛得几乎快晕过去的司命,一手握紧一鳞剑,脚步沉着的迈出了荒城城门:“别怕,这次我定护你平安。绝不让你受半分欺负。”
黑云压城,满天神佛神色皆肃,天帝泛着金光的座驾位于十万天兵之中,他见长渊抱着司命出来,手一挥,震慑人心的鼓声戛然而止,他微微眯着眼打量着下方两个人影,掌心浮现的黑色咒印蓦地一深。
下方司命额上的咒印跟着变深,她不由痛哼出声,但这一下却将她痛得清醒了许多,她勉力撑住身子抬头望向天帝。眼中尽是不屈与嘲讽:“十万天兵前来捉拿我夫妇二人,帝君着实看得起司命。”
她声音虽小,却内含神力,令在场众神听得清清楚楚。
“夫妇二人”四字将诸天神佛们刺了一刺,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前两天天帝还想与司命成亲,婚宴都办了一半,新娘却跑了……没想到她竟是跑到了下界给天帝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甚至不惜毁了万天之墟与无极荒城这两处封印,冒着被天谴的风险也要给帝君戴这顶绿帽子。
这帝君为人……着实有点失败。
听了司命这话,天帝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手里的咒印慢慢隐去,他道:“司命,神龙遗子到底是何物你也未曾真正知晓,此番作为实在荒唐可笑。”
司命一愣,真正的长渊?
回龙谷中冲天的龙柱和龙柱之上缠绕而上的“怨”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司命默默望了长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