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城堡,它的华丽,它的壮观,它的庞大,此刻都造就了它的冰冷。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房间,哪怕是壁炉的面前,你也能体会到这份寒冷。
只是孩子太小太小,他体会不到寒冷的真谛。
他抱着黑豹子坐在城垣上,瘦小的身体几乎抱成了一团。他紧紧地抱着他唯一的朋友不撒手,那是一只黑色的豹子,瘦小的不行,母亲说它不活了。但是他相信父亲的话,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只大豹子,他将成为豹族的王。父亲说,他可以给豹子一点血,这样他就能永远的活下去。
城垣上的男孩突然感觉到了一双冰冷的手正环抱在他身上。他抬起埋在小豹子毛间的脸。
“父亲。”男孩说,这是他一整天说出的第一句话。
男孩转过脸,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光的男人看不清脸,沈羿只看到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男人把少年抱起来让他坐在他的肩头。男人说了什么,男孩笑了,顿时安安静静的城堡仿佛突然复苏了一般充满了人情味。
钟楼上的白骨风铃愉快地歌唱了起来,灰白、黑暗的城堡刹那间灯火通明。仿佛所有消失不见了的人们都在男人出现之后跟着出现了。
寂静的城堡皆因男人的出现而变了一个模样。男孩喜欢这样热闹的城堡。所以他是喜欢男人的。他喜欢男人把他举高,让他坐在他的肩头。
他喜欢男人给他讲述那些非常古老的故事。他们两父子坐在壁炉前做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画画、学钢琴……壁炉终于恢复了他的功效,温暖包裹住了整个房间。
梦境里,沈羿终于听到了那些人对那个男人的称呼——陛下。
沈羿霍得从梦境里清醒了过来。一片昏黄中,他兀得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不,其实也不能说是陌生,他曾被关押在这里数天。但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得这里?
他记得昏迷之前他明明还在宾馆的房间里。斯卡尔那变态在他身上弄出了各种不同的伤口。
有一瞬间沈羿之所以以为自己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那是因为他兀得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石室的天花板,上面绘画着古怪的魔鬼形象。
“醒了?”磁性好听的男声响起,沈羿浑身一震,这声音曾经每一晚都在他的耳边响起。
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却仿佛是浸过寒塘,冰冷刺骨,清冷凛冽。
沈羿怔怔地愣了半晌,然后调整面部表情,弄出一个像往常一样悠闲随意的笑容。他转过脸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说道:“嗨!这么巧?”
兰斯背靠着墙壁坐在一脚,上衣穿着白色的蕾丝花边的贵族衬衣,可惜纯白色的衬衣被大片的红色血迹毁了。他下 身穿的是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那些缺口却不是装饰,半条裤腿都被凝固的鲜血变成了暗色。可见在伤口愈合之前,他曾过多严重的伤口。
兰斯的金色长发批了一肩,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蓝色眼瞳。他的周身仿佛被一层Yin影笼罩着,低气场低气压低温……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去惹这只沉默中的狮子。
沈羿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才看清楚兰斯为何远远的和他说话,原来他的双手手腕被银制铁链穿透了,此时此刻伤口早已愈合,血族的再生能力使他的rou体组织牢牢地包裹住铁链,如果要再拿出来,必定又是血rou模糊的伤势。
铁链的长度不足以兰斯靠近他,沈羿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颇为轻松地说道:“呵,你看起来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啊。嘿,我听说你被公开审判了,啧,没被人上了吧。”
沈羿带着盈盈的笑意,心里却一点一点发冷。此时此刻的兰斯不管怎么样都给他一种惊悚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其实在害怕,若不是经历过太多的风雨,此刻他恐怕已经怕得发抖了。
沈羿自嘲地想道:被曾经说爱的人如此气势压迫折磨身心,他可真够失败的。
兰斯抬起脸恶狠狠地瞪向沈羿,他从齿缝里露出几个字来,他说:“让你失望了,嗯?真是抱歉。”
“没关系,看你现在的状态,还是有希望的。”沈羿笑了笑,他以平躺着的姿势侧着脸斜视可真够辛苦的。但是他在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不想全身瘫痪。
沈羿一面和兰斯说话,一面动动手脚检查身体状况。此刻的他光是动动手指就全身疼痛得似要散架。
“沈羿。”兰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凛冽可怕。
他说:“我不想一见面就跟你吵。告诉我为什么?”他已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了,可是看着沈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恨不得杀了他。
他真以为背叛了他之后,他不会杀了他?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兰斯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恨这个人。但在这之前,他还是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难道他对他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