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听这缺席的日日夜夜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众人只在王家住了两日,便要启程离开。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一为找寻桓是知,但更重要的,是为王兰和荀巨伯经营的医馆进药材。如今,两件事都已办妥当,便得抓紧往回赶路了。
桓是知也要随了同去。平蓝自是欢喜:“太好了。这样一来,小姐还能去喝一杯小蕙姑娘的喜酒呢。”
王蕙也要成婚了?
桓是知听见这样的消息已经不再如初时那般惊讶,只是淡淡地笑道:“这样啊,真为王蕙姑娘高兴。”
是啊,这个年纪了。是该成婚了。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微笑之后,自己是怎样深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情不愿地收拾行装的桓豹,也在偷偷叹息。
重逢是好事,他也思念故乡,想叶落归根。
可“那个人”,也在江南。
难得王家公子对自家小姐痴心一片,眼瞧着好容易要安定下来了。此番南归,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啊。
虽不甘愿,但终究拗不过自家小姐。可就在桓是知预备去告别的时候,王蓝田却先她一步也收拾好了行李,立在了院中:“走吧。”
桓是知愕然。
“家中的事务我都安排好了。”王蓝田道,“我总得给山长去上柱香吧。”
这个解释确实一点都不牵强。
她自觉给不了他回应,他却还期待着她那日未完成的回答。
或许他永远都比不上“那个人”,可天地之大,她浪迹多年竟又回到了他身畔。既然她和“那个人”已无可能,那么他为什么不信,自己才是这段缘分最终的归宿呢?
马车微微颠簸。
男人骑马照看着药材,女眷们则坐在马车中说话。
一路絮叨,桓是知终于大致弄清楚了大家的近况。
王兰和荀巨伯开了医馆的事情,在王家之时,桓是知便已了解了。四九和银心这对小夫妻,也在医馆帮忙,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宽裕而平静。
而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四年前便已成婚。连年战乱,令祝家的境况大不如前。但也正是在大难面前,一个人的品格和节Cao才得以体现。无论面对怎样的遭遇,梁山伯都一直坚守着其风骨和善良,并且对祝英台和祝家不离不弃。
日久见人心。祝老爷和祝夫人对梁山伯的偏见一天一天减少,喜爱一日一日增多,终于欣慰地首肯了这门婚事。
桓玄之乱时,梁山伯身为鄮县县令并未投降。虽因实力悬殊,鄮县陷落,但他并未“归顺”,在出逃之后,仍与祝家一道,收容百姓,组织抵抗。晋帝归来后,梁山伯得以复职,却也一直没怎么得到重用。
他倒也不怎么介意,一直坚守着在书院时的初心,不论官位大小,只求为百姓做事实。五年时间,他疏通河道修筑堤坝,多管齐下,彻底解决了鄮县的水灾,竟使一穷二白的鄮县起死回生。
刘裕自立为帝后,听说了梁山伯的才学,亲自将他提拔入国子学,掌大学之法,重整各地书院。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梁山伯才听说了太原的这位“林先生”,才有了桓是知之后与众人的重逢。
“要我说啊,这就是老天爷有眼。”平蓝笑道,“如果皇上没有让梁大人进国子学,我们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见到小姐你呢。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小姐,你说是不是?”
桓是知却微微愣了神。
梁山伯的才学任六部的哪一个职位,她都不会觉得惊讶。他天资过人,后天又勤奋,前途可期。
可是,要让给皇帝欣赏才学,首先得让皇帝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梁山伯毕竟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当初欣赏保举他的谢家已经失势,日理万机的刘裕怎么就想到亲自点他的名呢?
是谁向新帝推举的他?桓是知心中有答案。
正是那个名字,让她失神。
“小姐?”平蓝拿手在她面前晃,“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呀。”桓是知回过神,扯起嘴角笑了笑,“光说别人了,你还没好好交代你和祝英齐的事情呢。”
平蓝脸上一红:“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嘛……当时我一回头,小姐你和豹叔都不见了……”
“然后你就跟着流民乱窜,迷失了方向,吃了许多苦头,还差点被一个坏人欺负。但是千钧一发,祝大公子从天而降,将你带回了祝家。这些是跟我说了啊。”桓是知接话道,“我也没有兴趣再听一遍这个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平蓝眨着眼睛:“那你要听什么呀?”
“听日久生情的具体情况啊。”桓是知笑得一脸暧昧,好奇地拿手肘推了推平蓝,“要说日久生情,之前祝英齐受伤的时候,你不也表露心意了吗?那个时候你哭丧着脸,我都生怕你要剃了头发出家。怎么这回,那个榆木脑袋就开窍了呢?”
“这个……”平蓝幸福又羞涩地绞着手,“我也说不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