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珊在脑海里一个又一个排查……
她想得太入神,连杨昭惠何时停下来都没注意到。
等突然发现四周安静得过分时,才回过神来。
杨昭惠正冷冷地盯着她。
“看来,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怎么?觉得我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你也太会想了点!”
话音未落,杨昭惠突然挥手朝她冲了过来,五官扭曲,脸色狰狞得可怕。
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在她手上,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特别刺眼。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她的面门,周明珊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后一倒,锋利的匕首便在她的左肩上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染红了肩头,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得闷哼出声。
杨昭惠大概也是一时之勇,此刻见了血,反倒不像方才那么穷凶极恶的样子,站在原地看着匕首上的血迹发怔。
周明珊又是吓,又是急,再加上伤口疼得厉害,硬是出了一身冷汗,里衣全都shi透了,Yin森森的屋子里袭来一阵阵的凉意,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可她再也不敢出声了,担心万一再激怒了杨昭惠,又冲她动刀子。
方才那一下倒是躲过了,可她却被带着倒在了地上,只得以一种分外屈辱的方式仰躺着。
“哼哼,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嗯?”杨昭惠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蹲在她身前,恶狠狠地笑着,还不时用匕首“啪啪啪”地拍着她的脸。
周明珊一动不敢动,目光下意识远离那件随时会见血的凶器,只不停地朝杨昭惠眨眼。
她想要杨昭惠继续说话。
这样就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可以为自己争取时间。
许是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取悦了杨昭惠,她居然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我本来以为今日之事成不了的,可结果呢,呵呵,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你说这表示什么?”杨昭惠的声音中带着得意和满足,看向周明珊的眼神也满是轻蔑,“这表示我做的是对的!呵呵,你还想成为显国公夫人哪,快别做梦了!”
周明珊瞳孔一缩,怎么又跟显国公府扯上关系了?
杨昭惠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说着话,“既然都这样了,索性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周明珊有些欲哭无泪。
往日忻舅舅总说这世上人心之复杂绝对是匪夷所思,她还不相信,可这会听了杨昭惠的话,她终于信了!
有那么些人,她们的想法你永远也理解不了!
她有这次无妄之灾居然跟她的婚事有关!
自从去年选秀失利,连着兴远候府的谋划也没成,杨昭惠就把目标定在了穆煜廷身上。
不,应该说,其实她本来的目标就是显国公府,其他的不过是顺带而已。
起因仅仅就是一次偶遇,一次无意中的援手。
忠诚伯府的爵位没了,家产又被杨昭惠的父亲败光了,等杨父醉酒失足摔死之后,杨昭惠母亲便把屋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部都打发了,带着女儿一起回了老家守孝。
杨昭惠的母亲这些年为了家事也是殚Jing竭虑,还要和丈夫以及一堆小妾斗智斗勇,待到丈夫一死,她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反而倒是散了,病倒在了床上。
杨母这一病,拖拖拉拉好几年,离开京城前兴远侯夫人接济她们的银子几乎都耗光了。为了生计,杨昭惠也顾不得那些体统规矩,时常要去药铺和绣庄抛头露面。
有一次,就被一个当地的的纨绔纠缠上了,危急之际,恰好被出京公干的穆煜廷解了围……
豆蔻少女,情窦初开,总是会对给予自己帮助的英俊神勇的男子产生别样的情愫!
杨昭惠自那以后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经过多番周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打听到那日的英雄正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显国公世子。
也因此,当杨母去世后,她就给京城的姑母寄信求救。
而姑母也确实如她所愿,将她接来了京城。
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
兴远候府的锦衣玉食,虽然让她生活日益舒适,可却让她的愿望更加遥不可及。
连进宫都要被嫌弃,姑母怎么可能帮她嫁到显国公府呢?
所以她一度开始犹豫彷徨,甚至把Jing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可冰冷的现实带给她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也就只有心中那丝残留的温暖还能带给她希望……
陷入回忆的杨昭惠,手指一直摩挲着胸前的一个玉葫芦,神情温柔,眼底满是谴惓还有怀念……
那玉葫芦,显然一直被她贴身戴着,通透中泛着润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难不成穆煜廷还给她留了东西?
周明珊有些疑惑,以她对穆煜廷的了解,当不会如此,可谁知那会发生了何事?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暗自祈祷杨昭惠能够多想一会儿,最好是能恢复正常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