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与我看看,也许,我看着画,能想起些什么。”
苏成瞬忙从怀里掏出一轴画卷。他奔波了数日,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肮脏,但始终把画保护的很好,上面没有染上一丝污垢。
护院感慨地展开那卷画。画卷上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拈花微笑,意态娴静。护院不由地说,“这画当真栩栩如生。”
苏成瞬轻声道,“这画是十五年前,家父亲自作的。”
护院道,“保存的真好,纸张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苏成瞬有些黯然,“这不是当初那幅画了。当初那些画,我父亲一死,全都被嫡母烧了。这是我之后照着印象临摹的。”他不欲再说下去,期待地看着护院,“大哥,你见过我母亲吗?”
护院收着画卷,叹气,“你母亲是大燕的渔阳郡人吧?外祖是当地的私塾先生。”
苏成瞬按捺着狂喜的心情,连连称是。
护院怜悯地看着他,“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母亲。十三年前,她的确来过碧玉楼。但听得碧玉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后,你母亲当即坠楼而死,不肯失了清白。”他拍了拍苏成瞬的肩,“节哀。”
苏成瞬步履虚浮地离开了碧玉楼。他想着亡母,呆呆地在路上走着,绝望的泪不断落下。
谢茵跟在他身后,眼尖地看见他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想出声提醒。清让冲着她摇了摇头,“不要插手。”
谢茵也只得闭口不言,任由苏成瞬直直地往前走。
风雪又变大了,前方驾马车的人看不清路况,撞到了苏成瞬。他立刻痛苦地摔了下去,马也受了惊,前蹄踏空,整个马车剧烈一震。车里,传来两声娇呼,还有一个青年男子的呵斥。
车夫回过身,解释,“大公子,两位小姐,风雪太大了,奴没看清前面有个乞丐挡路。”
里头有个少女冷声斥责,“你还不快想办法把乞丐弄走?爹爹的寿辰,吉时不可误。”
车夫喏喏应着,脸上浮现出怒色,跳下座位,打算踢走乞丐。
突然,马车里传来另一个少女的嗓音,“等等。”她轻声道,“那个小孩不是故意的。不如我们把他送去旅店?雪这样大,他也怪可怜的。”
先前的少女抱怨了一声,有个青年男子却“嗯”的答应了。
第二位少女轻轻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阿和。”
苏成瞬勉力地撑起身体,想看清她的模样。但雪下的密,他只见到了一个美妙的轮廓。那个少女托了一对碧玉耳环在掌心,轻声说,“阿和,把那位小公子送去旅店,再把这个一道给他。叫他卖了,添几件冬衣。”
车夫阿和接过了,由衷地说,“小姐真是貌美心善。”他扶着苏成瞬去了最近的旅店,吩咐店主给他生火、换衣。店主一叠声地说,“哎呀呀,韩业将军家的门风真是好啊。”
阿和自负地一笑,付了房钱,走了。
谢茵和清让却是大吃一惊,“韩业将军?马车里的,难道是——”
韩江雪苍白了脸,“是我和大哥青柏、四姐云霏。”
而苏成瞬,他手撑在柜台上,眼见着那辆马车远去了。自始至终,他没有看清救他的人的面貌。他失落地叹息,喃喃问店主,“车里面的小姐,是谁?”
店主哈哈一笑,“你这小乞丐,才捡回一条命,就打听人家姑娘的芳名。色胆包天!”
苏成瞬的脸涨得通红,“不是你说的这样。是小姐让人救了我,所以我想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
店主“哦”了声,“是应该这样。不过,我也不知道救你的小姐是哪个啊。倒是听韩和讲起,大公子在车里。韩将军家的大公子,与他一母同胞的只有四小姐。今日救了你的,想必就是她吧。”
苏成瞬脱口问,“她叫什么名字?”
“韩云霏。云霏小姐。”
苏成瞬紧紧攥着那枚碧玉耳环,低声重复了一遍那个美妙的名字,“云霏小姐。”
看到这里,谢茵由衷叹息,“怪不得广成王后来绘了韩云霏的画卷,严密收藏在书房。原来,他一直以为救他的人是她。”她怜惜地看着韩江雪,“其实出声相救的人是你吧,江雪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韩江雪有历史上的原型,是西夏的梁太后。
梁氏出身汉人大族,原本是西夏毅宗第一任皇后没藏氏的嫂子。毅宗13岁那年,在没藏家遇见梁氏,两人私通。没藏家族发现这桩丑闻,密谋弑君篡位,梁氏向毅宗告密,毅宗把舅舅一家全部诛杀,并赐死自己的第一任妻子,改立梁氏为皇后。
梁氏很快生下一儿一女。毅宗特别风流,经过臣子家就要睡别□□女,臣下都很怨恨。后来毅宗21岁就死了,梁氏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为了得到西夏臣民的爱戴,梁氏不断向自己的本国大宋开战。她执掌朝政20年后病死。
梁太后的儿媳同时也是她的侄女。梁太后死后,这位小梁氏继续把持朝政,后来因为对辽使不敬,被毒死。
梁太后的婆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