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上位者一贯的威严。而历经了灭族、和离后的江雪,变的冷淡疏离、不假辞色。
江雪曾几次向广成王提起,随着夏家倒台,何政权势日重。长此以往,恐生祸事。无奈,广成王每次都一笑置之,并不曾放在心上,江雪为此事忧心不已。
她出神地想着心事,没留神旁边传来了一声冷笑。
江雪惊醒,转眼去看,居然是新安郡主。
这位郡主自夏家出事后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为免牵连,连夜回了父亲的封地。也有人说,她为了夏淮宁前去刺杀广成王,事败被擒。种种传闻,不一而足。却不想,此时她还停留在南风郡。
江雪看着她,心中再无先前的不甘,淡淡打了声招呼,“郡主。”
郡主并不应答,兀自冷笑,“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啊,丈夫一家将被流放,你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心安理得做着王妃。”
江雪气极反笑,“夏淮宁娶我三年,何曾有一日视我为妻室?他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我既与他全无情谊,如今琵琶别抱,自然无愧于心。”她说完,转身就走。
郡主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虽不喜你,可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江雪挣脱了她的禁锢,“是吗?他娶我三年,不闻不问,这叫对得起我?他母亲以我兄长相要挟,逼我腾出少夫人之位,这也叫对得起我?”不再与郡主多话,快步往外走。
郡主见她毫不理睬自己,焦急地大喊,“他明日就要被流放了!你如果还念着一点夫妻情义,去看看他,他在东郊狱中!”
江雪坐上马车,不断告诉自己:别听新安郡主的话!可那些言语还是鬼魅一样兜上心头。江雪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纷乱的记忆中,又突然抽出了一缕。很久之前,她的生辰。她久等夏淮宁不来,苦闷地喝醉。再次醒来,却是在床褥中,夏淮宁的手握着她的手。
也许是因为这温暖弥足珍贵,江雪冲动地想见见夏淮宁。即便现在她已经对他无意,但她要为自己的三年要一个答案。
江雪悄悄去了东郊大狱。
夏夫人、夏淮宁、他的二弟二妹,原本抱怨的抱怨,哭诉的哭诉,见到江雪来,一下子全愣住了。有上前来哭着请她念及旧情,放他们出去的,也有厉声呵斥她不守妇道的。夏淮宁在这些人中保持着异样的安静,他轻声而讶然地说,“江雪?”
她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极力忍耐着,对身旁的狱卒说,“提他出来,我有话要问。”
狱卒答应了,掏出钥匙,打算打开牢门。突然,江雪伸出手,抵住了锁,“还是不必了。”转头对佩儿说,“我们回府。”
佩儿非常吃惊,“呃,呃,这就走吗?”
江雪默然地点头,没有再看夏淮宁一眼。
上了马车后,佩儿嘟囔,“小姐可是费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过来的。怎么见了人,一句不说,突然就走了?”
江雪没有回答。她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低声说,“杀了他。”
佩儿本在嘀嘀咕咕,骤然听见这一句,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小姐方才说什么?”
江雪漠然地重复了一遍,“杀了他。想办法,在他流放时杀了他。”
“谁、谁?”
“夏淮宁。”江雪闭上眼,“所谓答案,对我已经不再重要。如今的我,是王爷的妻子。我要做到足够冷酷,足够忠贞,不再被过去的情感左右。”
夏淮宁的死讯很快传来。不知怎么的,有关江雪杀害他的流言,同一时间也传遍郡内。广成王听后,默默了数日。
佩儿见事情不妙,私下劝说江雪,“小姐到底是女人,总这样越过王爷、杀伐决断,万一,王爷对夏淮宁之死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可怎么办?”
江雪也有些后悔。
广成王年未及弱冠,又是自幼顺遂,从不曾经历变故的。因此,他养成了善良柔和的秉性。想必,成婚至今,江雪的所作所为,已把广成王骇的不轻了。
江雪一点都不想伤害这位少年王爷。她听从了佩儿的劝告,去书房找广成王,打算与他和解。想不到,广成王不在。
江雪欲走。突然,她看到书柜最下面的屉,里头露出了陀螺的一角。
江雪有些好奇,随手拉开了屉。她发现,里面全是小孩儿家的玩意。刀削的木马、陀螺、弹弓之类的,都积了灰。但被珍重地放在了书房的屉里,想必是广成王的幼时爱物。
江雪大致都看了一遍,打算把屉阖上。突然,她发现屉的最里层躺了一轴画卷。那画被裱的很认真,特意用了檀木为画杆,避免虫蛀。但可能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
江雪下意识地打开画卷,上面画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幕微笑。乌发红唇,安宁美好。
江雪隐约觉得少女的模样有些眼熟,但一下子说不清是谁。她看向画旁的题字。上面写着一行诗:纵然曾相见,何似长相守。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笔迹清峻,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