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地仰起头,勾住广成王的脖颈,喃喃,“王爷......”
广成王颤了一下。江雪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将唇印了上去,似一株藤蔓将他缓缓缠绕。
广成王无法拒绝。
他是这样善良温存的少年男子,根本抗拒不了娇弱的无助,也定会屈服于悲哀的依附。
他灼热的呼吸很快喷洒在江雪冰冷的肌肤上。他迷乱喘息着,叫她的名字,“江雪,江雪......”
许久后,一切才结束。广成王没有走,他留在了房内,沉沉睡在江雪身侧。
江雪看着身旁男子的侧脸。
不同于懵懂而潦草的第一次。今时今日,这个耐心安慰她,同时也被她算计的少年男子更加令她铭记。
但江雪心里清楚,她是不爱他的,她早就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
江雪半梦半醒地躺着,到了后半夜,忽然,房门上传来谨慎的几记轻叩,一个男声压低嗓音咳了几下。
江雪当即认出那是大哥的声音,忙下了床,打开房门,闪身出去。
韩青柏的衣摆上溅满了血迹。他看着妹妹的装束,钗横鬓乱,只着中衣,别开眼去,哑声说,“我按你信上的嘱咐,带王爷去了凉亭。那个婢女,我回过王爷,杀了。她的房间我也找借口搜过了。华夫人送来的信件、打赏,全部毁了。”
江雪大半夜都悬着心,听闻此言,一下子松了口气,“多谢大哥。”又沉yin道,“华夫人——”
“你还要杀华夫人吗?”青柏惊痛地看着她,“江雪,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出门,前面有小乞丐挡路。你跟车夫说,不要伤害那小孩,我们绕路。还把你的耳坠送人。你对乞丐尚且有怜悯之心,何况是你落难时,对你颇为照拂的华夫人?”
“各取所需罢了。大哥以为,她是真心对我?”江雪轻轻地说,“我并非天性喜爱杀戮。一切,都只是为了给你我、给青松找一条全新的路。”
青柏心中一片冰凉,“那条路,就是广成王,对吗?”
江雪点了点头,“大哥,这三年,你我身为异族、身为降臣,受到的轻视和屈辱还少吗?一味忍耐,不是我们一生的出路!我们何不从今天起,博取另一番天地富贵!”
青柏摇摇头,“富贵?苏成瞬的怜爱是富贵吗?你苦心孤诣求的就是这样的恩赏?从前父亲问你们姐妹五个,将来想做什么。江霏她们所答,无非是嫁个好郎君。只有你不同。江雪,那时你说,希望像哥哥们一样,征战沙场,受世人敬仰。可是今天,你费尽心机,做的是卑贱女子的勾当!你忘了你姓什么?你忘了身上流着谁家的血?”
“我没有忘。我一直记得,我是忠烈将军韩业的女儿。”
青柏厉声道,“你既然记得,就应该明白爹素日的为人。他一生忠直,到死不曾辜负君父半分。可你我如今觍颜活在异国,你又做了不洁妇人!”
☆、成婚
他的话像刀子,割在江雪的心上。她嘴唇颤动,却没有哭,“我知道,大哥看不起我。爹爹如果还在世,恐怕,更会恨不得杀了我。即便如此,我也要做。我今年二十岁了。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儿女都已经绕膝。而我,活在异国,无夫无子,已经能看见未来无望的半生......大哥口中的不知检点,实在是我扭转命运的良机。”
“命运!机会!你太傻了,江雪。大哥只是一介降臣,你也不过是区区异国之女,我们连在大燕的高门都无法立足,何况是至尊的王府?就这样在清凉观度过余生吧。虽然寂寞,终究你会平安到老。”
“不。”江雪掷地有声地说,“我不愿再做被人瞧不起的丧家之犬了。绝不。”她转身回了房间。
次日,江雪和广成王是被破门声惊醒的。
门边,闯入的二人一眼望见衣衫凌乱的男女,都惊叫起来。其中一个哭的厉害,“原本你们偷偷摸摸来往,也还罢了。可昨日,那样大排场的夜宴,你们还私会。韩氏你到宴散都不曾回来,整夜不归。如今,我们夏家真成了整个南风郡的笑话了!”是夏夫人。
另一妇人——广成太妃扶住她,劝她别哭。太妃上前几步,厉斥广成王,“你过来,跪下!”
广成王在短暂的惺忪后,很快清醒过来,取过衣服披上,“儿无错,为何要跪?”
夏夫人被他的态度气的仰倒。可到底他是王爷,夏夫人不敢冒犯,便快走几步上前,去拖江雪。江雪的头发被她扯住,痛的蹙眉。顾及着太妃在,她不敢呼痛。
广成王却变了脸色,上前把夏夫人推开了,挡在江雪面前,“舅母出身大家,为何屡屡效仿山野妇人?”
夏夫人恨恨地看着他,“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哦?”广成王冷冷道,“舅母只哭诉韩氏令夏家蒙羞,那夏家又是如何对待她的?韩氏入你们府中三年,从无不妥,舅母为何驱逐她入清凉观而欲以新安郡主代之?”
夏夫人无言以对,气的发抖,“冤孽,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