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万分。可是十三娘说,齐钧彦文武双修。这样的男子,必定欣赏有文采的女子。于是灵云只得一句一句地憋着、挤着情书。
后来,十三娘到底看不过眼,便为灵云代劳。
灵云看着她一挥而就的秀雅词句,嘻嘻笑道,“你怎么有那么多话可写?”
十三娘耳畔响起那个清朗的声音,夹杂在雨汽中,飘渺如斯,仿佛从彼岸传来。她的心头乱了起来,笔也一抖,出口的话却是平淡的,“这有什么?我全是瞎编的。”
灵云和齐钧彦开始幽会,感情日笃。
而十三娘,不知怎的,她开始瞒着府里的人,隔几日出去一趟。有好几次,灵云回房后都找不到她。
十三娘对此的解释是:出去看戏了。
灵云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她的谎言,“胡说,你身上有一股烟火气。你一定是去了道观。”
十三娘沉默了。她没有再说谎,坦白道,“是,我去求秘药了。灵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不可能以生魂的姿态与表兄过一辈子。”
灵云也沉默了下来,她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的心思。隔了许久,她很是艰难地开口,“那么,你想让我们合二为一吗?如果那样,表兄爱的,究竟是谁?”
十三娘有些受伤地看着她,“一定要分那么清楚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灵云不敢看她,态度却是坚定的。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打算,和他走,我不要rou身了。”
十三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有泪水涌出。可她死死地忍住了,说,“那么,我去求另一种药。”
十三娘很快把那种药求到了,放入灵云掌心,“这是生肌丸,你每隔三月服用一粒,气息肌体会与常人无异。只是我只求到了八颗。两年后,你一定记得回来找我,我把新求的丸药给你。”
灵云把那药紧紧握入掌心,“好。”
二人的离别在三日后的晚间。
中午,齐钧彦先走了一步。到了晚间,灵云打算夜奔去渡口找他,假称弃家而来。
十三娘一直送了她很远。
灵云始终低着头,到了临分别的一刻,终于有泪水漫上她的眼。她说,“对不起。”
十三娘摇摇头,最后拥抱了她一下,“十三娘永远等灵云回家。”
灵云说完这一切,已是很久之后。她看着十三娘,喃喃道,“对不起,我始终都是个自私的人,我害怕比我更优秀的你。害怕钧彦知道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只卑贱的魄。所以我宁可冒着被他发现的风险,也不愿回来找你。”
十三娘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带着僧人找到了你......他们在我面前把你的三魂七魄生生分开。我看见你痛的大哭,我想救你,可是爹爹推了我出去......我在门外整整听了三个时辰,听你说痛,可是我无能为力。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地奔到了树下,紧紧握住灵云的手。
灵云抚摸着她孱弱的脊背,轻声问,“那个所谓能让我们合二为一的秘药,其实是一份毒&药吧?你想把自己的躯壳让给我。”
十三娘在她怀中哽咽,“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你。”
灵云摇摇头,“你从来没有亏欠我。一直以来都是你让着我、爱着我。”
她们两姐妹紧紧相拥,穿过生与死的界限,穿过十年的悠悠岁月。薛老爷在旁看着,忽然怔怔地流下泪来。他喃喃自问,“我,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那可不。
☆、她他
没有人理他。
灵云看向清让,问,“道长,我还能不能转世?”她指着那个破败的棺椁,“十三娘当初只找到了我的两魂五魄。魂魄不全,我记不得前事,自然无法前往转轮。可是如今,我的三魂七魄已经完整——”
她话还没有说完,十三娘已经哭着打断了,“你要走吗?”
灵云澹然地看着她,“我已经在人世耽搁了太久、太久。”
清让在十三娘的哭声中说,“可以的。你的前缘已经散尽,我这便导你前往冥府吧,不日你即可投胎转世。”
灵云点点头,向着他走去。
“阿云!”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叫道。是齐钧彦。
灵云没有回头看他。她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执着与不舍,只剩看透生死的淡然。
齐钧彦看着这样的她,忽然,一阵将要失去的恐慌袭上心头。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逃避。”他低声的,也是第一次如此剖析自己,“那个时候,我发现你不是人,我很怕你。可是灵云,当你被关进收妖匣,当我见到另一个灵云,我开始发现,你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是鬼也好,我全都不在乎。”
灵云的心颤动了一下,却是鼓足勇气说,“是吗?可是你的爱来自那些书信。你也许不知道,与你通信的从来不是我,而是十三娘。”
十三娘的手微微一抖。她沉默着,没